看到女帝长相时,谢南伊是震惊的。
她见过众多美人,可这女帝却美得很有侵略性。
眼睛看过来时,那种压迫性,让人仿佛喘不上来气。
“当真不合胃口?”女帝眼神带了几分关切。
可这关切,依旧像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圣上有什么事,可直说。”谢南伊盯着她道,“我大理寺还有公务。”
“不着急。”女帝却进屋先坐下来,示意她坐在对面,“朕来大越,第一个见得就是你,你该很高兴才是。”
“我娘在哪?”谢南伊不想再跟她兜圈子,“还请圣上告知!”
看着她眼底的冷意,女帝笑了笑:“伊儿,你的名字还是朕起的,多年不见,你不记得朕,朕也不怪你。”
这话一出口,谢南伊便震惊地抬眼看向她。
女帝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女帝就是她娘?
这怎么可能?
一国女帝,如何能纡尊降贵,嫁给敌国官员?
更何况,当初他们成婚时,父亲都还不是大越丞相!
瞧着她眼中的不信,女帝却将身上带着的一个香囊打开,眼底竟多了几分温柔。
“这是你满月时,朕亲手为你剪下的胎毛,朕一直放在身边,带了多年。”
“圣上还是莫要与我开玩笑。”谢南伊依旧站着,还是不信她的话,“我娘在我生下来时,就已经难产去世。”
“若你当真相信她已去世,为何又要来见朕?”女帝疑惑地问,“难道这么多年,谢昌竟未向你透漏半点朕的身份?”
谢南伊沉默。
此事她也觉得奇怪。
之前父亲一直告诉她,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
却在女帝入城之前又改了口,说母亲还活着,让她离母亲远点。
这些事加在一起,难道说,这么多年父亲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母亲的身份,就是担心整个谢家被母亲的身份牵连?
她眼底的迷惑一点点清晰起来。
眼前之人,姜厉初,当真是她的母亲?
姜厉初颔首道:“你猜的没错,你爹就是因为担心朕的身份牵连他,这才会一直瞒着你。”
谢南伊蹙眉,她竟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朕当初被父兄追杀,落魄之时,便在上京做生意,短短几年便将生意做得到处都是。”姜厉初说这些时,神情淡淡,好似原本就该是如此,“后来,不小心暴露身份,父兄追杀,为了隐藏身份,朕不得不嫁给你父亲,朕养精蓄锐,在生下你之后,觉得时机成熟,这才回到姜国,多年筹谋才得帝位,朕这次来大越,是来接你回去。”
谢南伊听到这些轻飘飘的语言,忍不住落下泪。
她这么多年,每每晚上思念母亲,都去看天上的星星。
以为母亲真的已经去世,会化成星星来看望她。
谁曾想,她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是被期待着出生,难怪母亲扔下她,父亲也不曾疼爱她。
她近十八年,隐忍委屈,想尽一切法子在相府活下来,难道是听旁人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她是如何出生的吗?
满怀期待地前来,以为真的能有母亲的消息。
此刻真的有了,她却恨不得自己从不知道。
她眨了眨眼,将泪水眨回去,神情逐渐变得冷漠。
“圣上不必开这样的玩笑,我说了,我自出生起,就没了娘。”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姜厉初却叫住她:“怎么,你也与你那自私虚伪的父亲一样,生怕朕的身份连累你如今的仕途?朕可以给你比现在更高的地位,姜国太女之位,在等你。”
谢南伊侧目看了眼,满怀期待的女帝,毫不犹豫地离开。
下楼时,祁川却拦着她:“谢少卿,圣上已经把话说明白,你该回归你自己应有的位置才是。”
“滚开!”谢南伊射出袖箭,“挡我者死!”
祁川慌忙闪身避开,可因为她出手太过迅捷,竟是被擦伤手臂。
在他躲闪之际,她已经迅速离开。
姜厉初缓缓踱步而出,看到祁川手臂上的伤时,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愧是朕的女儿,这行事作风,颇有当年朕的风范。”
祁川带着伤拱手道:“圣上所言极是,只是如今谢少卿不肯回来,我们当如何?”
“她会回来的。”姜厉初看着平南侯府的方向道,“她如今是被情爱迷了眼,只要宋辰安死,她就一定会回到朕的身边!”
谢南伊并不知道女帝在想什么,她此刻眼前已经是一团模糊。
走出鸿胪寺,迎面就看到宋辰安带着人急匆匆而来。
得知她去了鸿胪寺,宋辰安担心极了。
以女帝对他的敌意,他担心她会对南伊不利。
此刻看到她平安从鸿胪寺出来,他这才算是放心。
可看到她的瞬间,却发现她泪流满面。
“南伊,怎么了?”宋辰安焦急又心疼地问,“可是那姜国女帝欺负你了?”
谢南伊不语,却当着众多人的面,突然扑进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见状,金帛慌忙命所有人都背过身去。
宋辰安却盯着鸿胪寺,目光逐渐变得冷厉。
“将这里围起来!”他厉声喝道,“胆敢为难我大越国官员,本官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有来无回!”
大理寺众人,立刻将鸿胪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川抖了抖自己的长衫,一只手负在身后,款款而出。
“宋大人,真是好大的脾气,我家圣上只是与谢少卿叙叙旧,你如此大动干戈,只要因为个人私情,将国家安危置于不顾?”
停战一年,如今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
谁挑起战争,谁就算是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
正因为如此,姜厉初才敢带着使臣一行人,亲自来大越。
而且,他们边关二十万大军压境。
只要姜厉初在大越有任何危险,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大越。
宋辰安很清楚这点,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敌国欺辱。
“祁大人。”谢南伊突然转头看向祁川,眼睛虽然通红,眼底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说话还是小心些,姜国女帝,与我这大越子民,有什么旧可叙?莫不是你们姜国想要挑起战争,故意挑拨我大越君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