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沉浸在黑暗和音乐中的时候，顾言他们搭上了离开的车。
加上工作人员和设备在内，十数辆车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分开。顾言他们这一行一辆大巴和一辆商务车先行离开。
在王正余的安排下，他们按照当时进城的路线又走了一遭。
城墙还是那样的城墙，晚上却已经听不到火车的轰鸣声了。
寥寥数天时间，大家便对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彭昱航不敢开窗，只是扒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的景色，这会忽然激动了起来：“你们快看外面，我们上次吃的那家早餐店现在还在营业啊。”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跑到他这一侧打开了窗。
熟悉的小店里，这会还有两个人正忙碌的身影，空气中有着烧饼的味道。
或许是这座城市本身也有着不夜城的美誉，又或是他们知道即便是晚上，城市里也会有外出觅食的人。
香味弥散间，大家忽然就不想走了。
顾言坐在车辆的最后面，那个能够最看得见全车景象的位置，在听到大家不舍说不知道下一次再来是什么时候。
忽的冒出了一个神奇的念头，他说：“这会人也不多，要不我们再简单吃点东西再走吧。”
刚才是吃过东西才出来的，或许他们现在吃不了多少。
可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他们正式的旅途是从这家早餐店开始的，那在这里暂时结束，也不失为一种纪念。
“我没问题。”彭昱航猛地回头，差点头跟周然碰到一块。
“一人买个烧饼带走也行啊，反正要在车上待八个小时，就当做干粮了。”
“那就走着，师傅麻烦停下车吧。”
见其他人没有意见，顾言及时喊了前头负责开车的师傅，拿起自己的鸭舌帽便下了车。
“他们怎么停车了？”
前头陈朝他们正行驶着，忽然发现顾言他们的车停了下来，不免有些疑惑。
可顺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身影的方向，他们很快就也理解了顾言要做些什么。
“这是要去买夜宵吗？等等，这家店我们好像之前来过。”
原本向前行驶的车咋咋呼呼地停了下来，从里面出来几个往这头走着的人。
知道太多人出现不好，陈朝他们转身上了大巴，就在车里等着顾言买完东西出来。
……
大概五十多平方的店铺里，这会只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在。
两人一个在旁边看着蒸笼，另一个则在擦拭着桌子。
店铺里的网络电视上，这会城市快报正在讲述着刚才不夜城里的那场表演。
夫妻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屏幕一眼，说说笑笑地很是闲适。
“欢迎光临。”
入门处的提示声忽然响了起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
“麻烦给我十个烧饼吧，热牛奶也同样来十杯。”
被声音所吸引的两人同时循声看去，正好望见了智能灯光线照耀下顾言的半张脸，以及他此刻脸上挂着的笑意。
那是很容易就能给人带来好感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又望见了门口的那辆旅游大巴，对于他买这么多能不能吃下的问题再无疑虑。
“好嘞，马上来，你在这稍微等一下吧。”老板点了点头，拿起袋子就开始装着东西。
老板娘则很热情地跟顾言聊着天。
“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怎么这个点才到啊？”
“要是早点到的话还可以去不夜城看看，今天那好像有个明星表演，可热闹了。”
顾言脸上表情开始有些古怪，总不好说刚才表演的明星就是他吧。
“看过啦，确实挺有意思的。”他只能这么回答。
“不是刚来，我们是要去下一站了。之前在您这吃过东西，所以路过的时候就想带点走。这样也算是有头有尾。”
“这样啊，难怪我看你总觉得有点眼熟。那这钱你就别给了，欢迎下次再来做客。”
老板拿着东西从里头走了出来，放在顾言面前桌上后，才有些恍然大悟地看着他。
“这怎么能行呢。”顾言连连摇头，无论如何也都没办法就这样接受这份善意。
“别推辞，都是自家做的东西，也没多少成本。”
“你们这么喜欢我做的东西，这就是缘分，以后有空可一定要常来啊。”
“不拿就是看不起我了啊。”
老板使出了必杀技，不得不说，这一招对大多数年轻人是很管用的。
“没错，你就别再推了。”老板娘笑笑道，“正好我们打算回去休息了，你这也算是帮我们消耗了库存嘞。”
陌生人的善意，是最足以让人记住一座城市的重要闪光。
两人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也本能地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那就谢谢了。”
顾言张了张嘴，拒绝的话临说出口前忽然又咽了回去。
略微思索后他拿起了手机，问两人道：“我们能合张照吗，我想发个朋友圈留作纪念，以后再来的话还能记得住这家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这样也不好拍吧，穿的也不好看。”
老板有些拘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本来是要拒绝的，可话刚说完就看到顾言期待的眼神。
话锋一下就转变了：“不过也没事，穿的好不好看，人还是那个人。”
有些哲理地说了这么一句，两人又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大大方方地站到了顾言身边。
“这照片是还不错，我到时候也洗出来放店里，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到。”
等顾言拿上东西离开之后，他们看着手机里刚用蓝牙传过来的照片。
低头时却瞄到了桌面纸盒下压着的一张红色钞票。
“这小娃还怪客气的嘞。”老板怔怔的拿起了钱。
刚想往自己兜里塞，在一道炙热的目光中，讪笑着放回了柜台的抽屉里。
“是挺客气的，而且很会体谅人。他拍这个照片应该是想帮我们宣传一下的吧，现在年轻人记忆力哪有这么差。”
老奶奶显然更知道一些互联网应用软件的玩法，多少能猜到顾言这么做的目的。
可对于顾言的粉丝数量，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顾言从店里出来，上车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门位置的陈朝。
“你们怎么在这，也是来吃东西的是吧，我这可没准备你们的量啊。”
说笑间，他将一个个单独装好的烧饼和牛奶一概递了过去。
陈朝很不客气地开始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吃过东西的样子。
大快朵颐间，他又问起了顾言：“买个烧饼而已，你在店里怎么待了这么长时间，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就是拍了几张照片。”顾言道：“我说我是来玩的游客，临走前就想带点吃的离开。他们非说要免费送我。”
“那你最后没给？”
“怎么可能。”顾言摇了摇头，“我把钱放在桌子上了，这会他们应该也发现了。”
“等待会吃完，我再帮忙在微薄上推广推广吧，就当是感谢他们的照顾了。”
“好样的。这样就对了。你把照片发我一下，我一会也发一条。”
陈朝大口咬了下烧饼，感受着碳水带来的极致快乐，拿起手机给自己跟烧饼也拍了张照。
顾言把在店里的照片发到了聊天群里，没过多久，众人的官微上便各自发了一条关于这家早餐店的内容。
顾言说的中规中矩，只说遇到了一家有趣的店，里面的人也很可爱。
陈朝发的微薄最后还是选了自己和烧饼的合照，配图文案是：“好吃，好想把这家店也给带回家去。”
其他人的微薄各异，但也都提到了这家店和刚才顾言买的烧饼。
对于刚才在现场或者在网上看到他们表演内容的观众来说，大家正竭力搜索着顾言他们这会在干些什么，又在这座城市里的哪个方位。
忽然看到他们集体发了微薄，粉丝们自然很快就找到了图片上的那家店铺。
知道这是节目刚开始时就出现过一次的店铺后，对于他们的夸赞便再没停下，有说知恩图报，照顾老人的。
也有人说这是对碳水之都的最高敬意。
看到微薄的人多了，偶尔也有一两个通过陈朝的照片猜出他们这是要准备离开西安了。
很显然照片里的环境是在大巴车上。
但这样的评论没过多久，就又被刚才的音乐会相关话题给覆盖掉了。
大家总觉得，刚刚经历过一场这么有趣的音乐会，节目组多少也会在这座城市里多留一两天，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又怎么可能让大家一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呢。
也正因此，顾言他们的去向直到天蒙蒙亮，也都没人知晓。直到他们抵达了下一个地点，并且被当地的居民们给发现了。
大家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离开了西安。
……
依旧是那家早餐店。
顾言离开之后，两个老人又开始各自做着原先在做的事情。
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听到外头的街道上传来了喧哗声，以为是住在附近的人晚上喝多了又开始在街上撒酒疯，他们也没在意。
直到一个年轻人快速地跑进店里，看着店内的陈设和在柜台边的两个老人，眼睛一亮地道：
“老板，还有烧饼吗，给我也来一个呗。”
“谢谢了。”
付过了账，拿起烧饼，年轻人没有急着吃，而是趁着其他人赶来之前，在顾言拍摄的那个机会上给自己和烧饼来了一张合照。
随后才乐呵呵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出去了。
留下两人在店里疑惑着。
“他这是喝多了吗？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应该不至于吧，谁喝多了专门买张烧饼用来拍照的啊。”
对话间，从门外陆续涌进来十来个大喊着也要买烧饼的人，两人这时候便更加迷茫了。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晚上大概能有多少人，他们心里有数。
可今天晚上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就像是他们从哪看到了这家店铺的新闻，然后赶来拍照打卡似的。
老太太第一反应想到了刚才跟他们拍照的顾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点开相册，将那张合照向众人展示。
随后问道：“你们是因为这个人才来买东西的吗？”
照片顾言发微薄的时候特意发出来了，这会粉丝们回应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没错，我们是看了微薄才过来的，他们拍的照真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会回去也睡不着觉，我就跟着过来买烧饼了。”
“味道果然不错。”
诧异于顾言他们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两位老人便问了下他的真实身份。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吵吵闹闹的，当下两人能够听到的词就有：歌手，演员，综艺笑料制造者”
花少、欢乐探险队、音乐人和西安人的歌。
要不是这是家早餐店，不是个旅店的话，老板这会估摸着已经开始喊：“住不下这么多人了。”
但他不知道这个段子，就只在有人点开顾言的微博页面给他看了照片之后，惊讶于顾言居然有这么多粉丝了。
将店里剩下的食物快速地都卖完了，回家路上两人还在念叨着这件事情。
直到想起刚才电视上播报的简报内容，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顾言就觉得有些眼熟了。
“原来是那个在音乐舞台上唱歌的人啊。”
两人这么想着，很快把刚才的那张合照也发给了家里人。
一时间，家里人也开始不断问着顾言他们到店里之后说了什么，又买了什么的问题。
不知道这座城市因为他们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吃过东西之后，趁着陈朝还在大巴车上。
商务车这会在旁边跟着他们行驶。
顾言提出了想要换着坐一会商务车，让大家都能好好休息一会的建议。
结果陈朝却是无情地拒绝了，只留下一句这是节目组给他们留下的宝贵锻炼，随后便回到商务车里开始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