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际，角声漫天。
林恩和克莱儿一起来到城头，极目远眺。
叛军好似汹涌翻滚、一往无前的黑色怒潮。
裹挟着一股吞天噬地、摧毁一切的磅礴气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不是吧，”林恩头皮发麻，“这得有两三万人吧？沃格特的号召力这么强的吗？”
“不是他的号召力强，”克莱儿说，“一方面是他蛊惑人心，另一方面，许多人是被裹挟而来。”
林恩表示理解，他想起了在石壕村，叛军抓壮丁一事。
黑压压的叛军里面，应该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王都城墙上，守军早已严阵以待，个个眼神坚毅如钢，决绝似铁。
叛军勾结魔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
此战，绝无退路。
……
“今天就能攻破王都城门吧？”深渊火灭问道。
沃格特淡淡地回道：“黄昏前。”
“哈哈哈——”4号的笑声让肃杀的气氛稍稍活跃，“准能在今天黄昏前取胜。”
“深渊火灭老弟，别小看我帮忙打造的这支‘新亚人’大军哟。”
4号的进化教会，使用最新研究出来的进化药剂，将叛军的整体实力拔高了一大截。
“瞧瞧我们身后，雄壮的军队吧！”
晨光映照下的荒原正在沸腾。
狼人的爪子重重扣击青铜战鼓，獠牙铸就的鼓面迸出幽蓝火星。
三万亚人叛军的军阵随着鼓点起伏，仿佛某种巨型生物的鳞甲在晨光下开合。
沃格特意气风发，拔剑号令道：
“列阵！”
军阵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缺口，十二名牛头亚人符文师，扛着青铜巨鼎缓步上前，鼎内沸腾的液态燃金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
当鼎身雕刻的魔法符纹开始转动，燃金洪流自动升空形成环状阵列——每个金属环中央，都浮现出夜枭战士燃烧的瞳孔。
这些自杀式“轰炸机”正在云层上方盘旋待命，此刻突然整齐地调转方向，翼膜上的燃金导管同时爆出紫焰。
“深渊火灭老弟，”4号兴奋地说，“我的研究和你们魔族的魔法，搞出的这些东西，还不赖吧？”
深渊火灭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4号作为六阶灵能炼金术师，名副其实。
“准备攻城！”沃格特一手持剑，一手挥动令旗。
军阵后方传来轰鸣，八台蛛型攻城塔，展开黑铁步足。
这些炼金巨兽的腹部向两侧滑开，露出蜂巢状的发射槽——三百名毒腺侏儒蜷缩在其中。
他们鼓胀的毒囊与魔力加压装置直接相连，只等撞击城墙的瞬间化作活体炮弹。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所有兽瞳同时收缩。
进攻的号角响起，大地开始颤动。
……
“卧槽！——”等叛贼的大军逼近，林恩才看清楚叛军军阵中的那些新奇玩意。
克莱儿一语道破：
“有4号这个高阶的炼金术士和深渊火灭这个魔将合作，搞出这些不是难事。”
林恩不得不承认，4号、深渊火灭和沃格特，他们仨凑一块，真能整出“绝活”。
不过，现在可不是惊叹对方阵容的时候。
眼见着城外，第一台蛛型攻城塔迈出步伐。
作为这片区域的最高指挥官，克莱儿一声令下：
“放箭！”
刹那间，箭雨遮天蔽日、如铺天盖地的飞蝗，裹挟着凄厉的呼啸风声，汹涌洪流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扎入叛军阵营。
前排的叛军避无可避，瞬间如被镰刀割倒的麦子，倒下一大片。
可后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面无表情地踏过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继续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冲锋。
他们冒着箭雨，推着蛛型攻城塔，不断逼近王都城门。
不仅如此，巨大的投石车，也开始运转。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投石车就像远古巨兽，将一块块燃烧着熊熊烈焰、足有亚人身体般大小的巨石，奋力抛向云霄。
“布豪！——”克莱儿命令卫兵，“快拉响防空警报！”
砸向王都的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犹如恶魔狰狞笑容一般的弧线，带着死亡的咆哮，以万钧之势砸向城墙。
只听 “轰！——” 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城砖在这重击之下，脆弱得像饼干，纷纷崩裂，碎屑四射。
“快趴下！”克莱儿拉着林恩一块趴下。
有些守城士兵，躲避不及，刹那间血肉横飞，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肉沫。
王都之内，警钟急促尖锐、鬼哭狼嚎般响彻大街小巷。
市民们如惊弓之鸟，惊恐万分地四处奔逃。
呼喊声、哭叫声交织缠绕，街道上一片狼藉不堪。
“该死！该死的沃格特！”克莱儿连声叫骂，“我们城内的投石车呢？！”
“快给我反击！”
“反击！——”
与此同时，叛军的蛛型攻城塔，终于抵进城墙。
攻城塔的腹部向两侧滑开，蜂巢状的发射槽在眨眼之间，就将三百名毒腺侏儒发射出去，城门与城墙，遭到了密密麻麻的“炮击”。
城墙在震颤！
攻城塔上的叛军，开始架设云梯。
一架架云梯，被叛军们以蚂蚁搬家般的速度，迅速搭靠在城墙上。
叛军顺着云梯飞速攀爬而上，硬碰硬的近身肉搏就要开始了。
林恩握着柴刀，护卫在克莱儿的身侧。
他和克莱儿都有信心，挡住这第一波攻击。
杀！
登上城墙的叛军，与城墙上的守军，短兵相接。
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血光四溅的近身肉搏。
寒光交错纵横间，鲜血断肢，疯狂飞溅。
肆意地将城墙那冰冷坚硬的砖石，染成一片刺目的鲜红。
……
“第一波试探进攻，效果不错。”正在观战的4号说。
沃格特沉着脸：“不过，守城的军队，明显是铁了心要血战到底。”
“别这么闷闷不乐嘛，”4号说，“难道你不忍心对这些亚人同胞下手吗？”
“不，我已经是新亚人。”沃格特和城内的亚人彻底切割，“我将会走上反帝国、王国、圣殿，乃至反抗全体人类的光明大道。”
“创造一个亚人不会被人类歧视迫害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