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万籁俱寂,营地附近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铃铛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一般。
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土匪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他们跨坐在马背上,面目狰狞,口中还不时发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魔低语,让人只觉不寒而栗。
土匪们没有多余的言语,也不曾威逼利诱村民们乖乖交出财物和粮食,只是挥刀,只是单纯地扬起手中刀剑,无情砍杀!
刹那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整个营地瞬间变成一座修罗场。
原本就已经惊恐万分的村民们,在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等再反应过来,早已是不自觉松了手中攥着的武器,只一心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可是,他们又怎么跑得过那骑着马的土匪?
土匪猛地挥刀,一道寒光闪过,鲜血便如泉涌般喷射而出,被砍中的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土匪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在嘲笑着这些无力反抗的村民。
也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选择坐以待毙,仍有一部分村民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他们决然捡起身边散落的武器,向着身旁肆虐的土匪猛扑过去,奋力挥舞击打。
但毕竟力量悬殊,他们刚举起武器,就被土匪轻易地打倒在地。
眼见村民们竟敢奋起抵抗,土匪们更是被激得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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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秀面前,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正手持大刀朝她步步逼近。
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劈成两半。
王秀秀心跳如擂鼓,她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土匪一步步逼近。
就在王秀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马叫声。
一队黑甲兵士,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马蹄声震耳欲聋,士兵们的喊杀声更是如同雷霆般在夜空中炸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秀秀瞅准了匪徒短暂的怔愣。
使出浑身解数,紧握住手中簪子,猛然发力向前一刺!
只听得“噗”的一声,匪徒身体瞬间僵住。
他满脸惊愕恐惧,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眼中流露出绝望与不甘。
他试图挣扎,但已经无力回天。
只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王秀秀再次举起簪子,狠狠扎向他的心口。
王秀秀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随着簪子的刺入,一股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得她满脸都是。
但王秀秀却不在意,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狠狠将那具已然毫无生气的躯体踹开。
那匪徒落地处,扬起一片尘土。
而此时,整个战场上依旧是一片混乱喧嚣。
喊杀声、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响彻云霄,血腥之气弥漫四周。
在这片混乱之中,那为首的冷面将军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披重甲,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霜,不怒自威。
将军身骑威猛骏马,手中寒凛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所到之处,匪徒们纷纷惨叫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多久,那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土匪就陷入溃败。
他们四处逃窜,狼狈不堪。
一时间,鲜血流的到处都是,甚至在低洼处汇集成长长的一条。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道。
冷面将军当即就下令让手下兵士们将土匪尸首就地掩埋。
临行前,将军告知众人,瓦当山的山匪已被尽数剿灭,朝廷也已派遣官员前往崖州与坪洲两地赈灾,不日就到。
听闻此言,众村民纷纷抬起头来。
此时他们的心情,说句五味杂陈完全不为过。
种种错综复杂的情感相互交织,一时间众人脸庞之上,有哀伤、有迷茫,也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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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大地。
然而,对于所有幸存下来的石头村村民们来说,这温暖的阳光却丝毫无法驱散萦绕在他们头上的阴霾。
一夜的忙碌与悲痛,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就此深埋于冰冷地下。
昔日庞大且喧闹的队伍,此时也变得异常寂静冷清。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现今放眼望去,人数甚至还不及出发时的一半。
失去亲人的痛苦如影随形,锥心的痛楚使得他们步伐愈发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耗尽全身力气。
即便心中无尽痛苦,生活仍在继续,众人也万万不敢就此停下。
村长正欲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突然间,一阵凄厉的呼喊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只见一面色惨白如纸的年轻妇人,猛地高喊一声“当家的!”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发疯一般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疾驰而去。
须臾之间,一声闷响传来,血花四溅,猩红的液体瞬间喷射出数丈之远。
在场众人皆被眼前这血腥恐怖一幕惊住,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见此情景,王秀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麻木。
所以她也仅仅只是略微闭了闭眼,随即就将头转向一旁。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站在其身旁的王成文。
他反应过来的那一瞬,第一时间便踮起脚尖,伸出双手试图遮盖住王秀秀的眼睛。
可是,当他正对上王秀秀视线时,却十分难为情地放下了手。
王秀秀眼睁睁看着他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快步走开,甚至还同自己保持了不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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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寻死的妇人,前段日子刚折了幼子。
昨日土匪侵扰,又是夺走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这才想不开寻了死。
村长知晓她家中无人帮忙理事,便央告着众人搭把手。
等人入土为安,幸存的石头村村民才终于得以坐在一起商讨着未来去向。
“村长,朝廷已经派了人来赈灾,那咱们还要不要去金州了?”其中一名村民开口问道。
经历了昨日之事,村长此时也是一副颓靡之相。
可众人现如今都还在等着他来拿主意,村长不得已,还是得振作起来。
他缓缓道:“这事,好,却也不好,我观昨日那将军口气神态,绝不是个官职低微的,他的话,该是可信,咱们这群泥腿子,几辈子的田产根基都在家里,回去也好。”
说到这里,村长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不好之处呢,也有,要知道这么多年,再难的时候,桑水河都未曾完全干涸过,由此料想崖州旱灾不该是一天两天就可解决得了的,朝廷粮食再多,却也不能供养我们一辈子,若是有一天供不上了,也还是要我们搬迁,再寻他路……”
到了那时,能顺顺利利搬迁到别的地方,自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然而,若是不幸遇到个如同央州知州那般贪婪无度,欺压百姓的官员,恐怕他们接下来更是得艰难度日了。
村长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十分中肯。
村民们也不傻,自是清楚他心中的顾虑。
“村长,您见识多,考虑事情周全,您只说您准备带一家人怎么办,我们听了,若有想法一样的,便继续一起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这段时日的逃难生活,让石头村人对村长的信任已然攀至高峰,此时此刻,一个两个的,都眼巴巴地望着村长。
村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老了,可家中的后生晚辈们却正值青春年少,金州富有,我是有心想让孩子们去闯一闯的。”
此刻,村长不愿再提说现今困境,只畅想未来。
话毕,村长便背着手朝远处走了走。
见到众人皆陷入沉思当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秀秀总算是逮着机会,可以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擦拭那支被藏匿于包袱深处的簪子。
这木簪乍看之下平淡无奇,是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制发饰。
但实际上,它却是由那坚硬无比的铁力木雕琢而成。
昨日,形势危急之际,王秀秀便是凭借此簪,扎中那正扑向自己的土匪脖颈,方才侥幸保住性命。
王秀秀不知他人怎样,但她是一定要去金州的。
即便王家人不去,她也会偷偷跟在村长一家后面,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