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娘,您可是要离开?”青年问。
“呵,你说这事呢。”女人悠悠起身,来回走动几步:“不错,我确实是要离开这里了。”
“好端端的,为何?”
“我的国家南国,近几年总是源源不断有病疫出现,这些年来没有几千人中招,也有几百人了,而且这个东西扩散很快,只要有人中招不出十日就会身体枯竭而亡。”
女子语重心长继续道:“当年我逃到东周,就是为找解决的办法,所以就想着来邻国找找有没有可解决的奇草,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那种高山寒冷之地遇到奄奄一息的你。”
“病疫是什么?奇草又是什么?”
“那种东西是我们南国人的天敌。”女人语气顿了顿接着道:“正统的南国人血液是可以治疗人类身上的不治之症,只要还有一口气,加之我们的蛊气持有者,就可以通过我们的蛊术让人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但同时我们的血液也要无比纯粹。”
“怎样才算纯粹?”
“不可感染、不可受伤。”
“那如果?”
“如果感染,血液将会无效,失去救人的条件。如果不幸受伤,人们的血液将会凝固而死,即使是轻微的伤口也可能导致血流不止,枯竭而亡,这种病我们称之为“凝固血衣”。
“凝固血衣?所以那个病疫?”
“那个病疫便是罪魁祸首。”
“什么意思?”
“近几年,我的国人出现大片面积走着走着就会四肢凝固,后其摔倒,引发伤势,最终血流不止,导致枯竭而亡。
但那些人向来身体健朗,也没有生过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与“凝固血衣”的患者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以及接触过患有严重的“凝固血衣”患者的衣物,所以从中感染之身。
还有一种是血液上的遗传,但这种与病疫有所不同,因为如果是遗传的话,很少人活过十岁,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称之为“凝固血衣”的原因。”
“动作被控制吗?”青年心里不由的想。
“奇草又是什么?”
“这种奇草,变幻无穷,常年会生长在寒冰地洞的悬崖峭壁之上,因为它们是由天地灵气所化,所以如果修行年岁高长,也可以钻入人的体内,变成某种人体的婴孩,最终以孩子的形体出生。”
“婴孩?”
“不错,婴孩也称之为“生灵喌”,不过这种事,就算过了千年万年也未曾会有,因为在它们还是草形的阶段时,就已经被人采摘。”
“如果那种奇草变成人形出生会如何?”
“那当真是无价之宝——”
“何出此言?”
“人们所谓追求的永生,也不过是以一个新的生命血肉置换那身历经苍苍的老体钵,从而脱胎换骨,达到永生永世的境界。”
女子语毕后,屋内陷入一阵寂静。
“对了,你这具身体,最好赶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替补,或者找到奇草代替,两者均可。若不然,有人远程操控蛊气,我这边也将回天乏术无能为力,毕竟,我并非蛊母,而且蛊母流失已久,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在蛊珠上做手脚,到时候你的情况会非常危险,虽然三五年内,你还能保持自己的意志力,但时间一久,蛊珠也将会反噬你。”
“蛊母反噬?”
“不错,蛊母是我们这些持术者万人之上之母,虽然它尚且未完成人体修行,只是一颗灵珠,但却可以发生与人的同等的意识,当然,并非是说蛊母就是为了害人,而是看它落在谁的手中,被谁利用。并且只要与蛊气有关的人,只要蛊母想找,就能找到。”
“如果它想找有关的人,可会连累到您?”
“不会,我们只是执行者,并非持有者。当时看到一个小孩血淋淋,奄奄一息躺在山洞中,说实在话,我不打算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剩最后一口气拉着我,让我救你,我是打算一走了之的,毕竟,拥有我们这种蛊术之人,虽明面上是在救你们,但实际上我们是在不断的扩张蛊母的力量,救的人越多,他的力量反而越发强大,一旦有需要,它如同一位发号施令者,让得以相救之人只能听它的话,永生被利用。”
女子这段话,让青年沉默良久。
“小公子,我倒是想问问你了,那晚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且你受如此重的伤势,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山洞?”
青年沉默片刻,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水,垂眸落寞的抿上一口:“因为我想死在那里,起码那一刻是真的。”
“哦?那为何最后又不舍得死了?”
“大概...心有不甘吧。”
“有趣,不妨说说?”
“那是我与他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世上会有这么好看人,也是我第一次会为别人心跳,那种震撼、迫切、紧张的感觉,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似乎人生也没那么糟糕。”
“如此说来,看来还真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呢,我倒是好奇她长什么样了,也怪不得每次帮你治疗完,都迫不及待匆忙赶回去,是在家的那位吧?”女子若有闲情的说,语毕,抿着茶水。
“是在家,但..不是女孩...是男孩。”
“噗——”女子闻言,茶水都还没喝下就被喷出来了,一脸震撼,抬眼看向坐在一脸平静如水的青年。
“所以..你之前说有人想要你的心脏,不会就是他吧?”
青年不置可否,垂下眼帘。
许久,女子才有些缓过来,轻声问:你..喜欢他?”
这就是喜欢吗?青年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把他留在身边,我才能安心。看到他与别人交好,我就恨不得把人关在房间里,永远出不去。知道他即将与别人成亲,我会发疯的想把娶他的人给杀掉。”此时的青年,仿佛某个没了方向的小鸟,明明天广地大,却不知何从,虽然到处飞行,却是不停乱撞。青年捏着杯子,低头说道。
“你不恨他吗?毕竟是他骗取你的心脏。”
“可能...对于恨,我更害怕失去他。”
青年这样的神情,女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似乎只要谈论关于这个人,他的眼中总是莫名多了一层成年人的忧伤。
“孩子,有些缘分是强求不来的,你又何必?毕竟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机会,更何况一个人千方百计与你交好的只是为得到你的心脏,这样的人,咱们不要也罢,而且别人也没那个心思,不是吗?”女子似乎转化成某个母亲的角色,抚摸青年头发,为儿子分忧。
是啊,明明这些简单的道理再了解不过,可为什么依然不愿意放手?
忽然,青年掌心传来简讯,星光闪现。
青年立即站起身,瞳孔骤然收缩:“不好,他出事了——”
“什么?诶,诶你.....没必要这么急...吧...”她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就已经消失。
女子汗颜:“完了,这孩子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