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淮语毕,魔邪朝他看,反向捂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想知道些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这句话倒是让他感到意外,还以为不会同意。
“我们的所有,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以前,我都想知道,还有...你这里。”江子淮眸色轻柔的看向他,俯身伸手放在魔邪的心脏处抚摸:“也想知道你的以前。”
说起来江子淮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床上足下夜谈。
烛光的照耀下,微光潸潸的映射在魔邪的侧脸,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冷峻,江子淮不禁心想,这个人是真的很好看,他气生时,冷凌、威压、纨绔、桀骜不羁,仿佛全世界都以他为敌。
但他好气时,会让你感觉全世界都不敌他一个人的好,你在他身边如同一个不会自理的孩子,里里外外都能做得事无巨细,让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因为有他在,你会感到自己的四肢都是多余。
然而,往往面对这样的人,一旦相处久了,你就会不知不觉把他当做你的生命。
这是很可怕的,也是很可悲的,因为你会完全失去自我,视他为生命的目标,但更可怕远远不止这些,而是就算当事人看的清清楚楚,依然会选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江子淮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好久,看他说着他们是如何如何相遇,又谈到抢婚一事,之后又是如何如何,似乎该说都说了,但江子淮能感觉到,他在避重就轻的大概阐明陈述,甚至后面的事情也是句字未提。
“它...在你这还好吗?”江子淮摸着魔邪胸膛问。
“什么?”
江子淮始终记得之前比百月娘就对他说过,眼前的这个人是没有心的,也不会觉得痛,除非发作,要不然,如同一个活死人,可眼下他不敢言明对于魔邪心脏的事情,而是偏题说:“我之前听百月说过,你这里以前受过伤,现在好些了吗?”
魔邪捂暖他的手,片刻放下,起身从桌上拿着药瓶站在床边,神情淡漠的说:“只是旧伤,不提也罢。把衣服脱下,我帮你涂药。”
“哦....”大概是相处久了,这样的亲密举动对于江子淮来说已是习以为常,更不会觉得突兀,所以魔邪让他怎么做,也就乖乖的照做。
江子淮一边解开衣禁,一边低头深思,心不在焉的的想。
既如此,他不愿意提,自己也不能继续逼问,随即改口道:“我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跳江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要跳江?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语未毕,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魔邪正用奇怪的神情看着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怎么了?”江子淮看着他,一脸茫然。
“你....没必要全部都脱掉,这样会冷....”魔邪在说话间,下意识偏过脸,在江子淮没注意的阴影下,喉咙不由滚动。
听到这话,江子淮才反应过来,原来所有的上衣都被自己不知不觉中脱掉了。
他就愣怔的坐在床上,光着膀子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从某程度上,这样的场面仿佛某种邀约。
瞬间江子淮的脸就红了,手忙脚乱,迅速重新穿上衣服:“不好意思,我....我有脱衣睡觉的习惯,就...刚才忘记了,就直接脱了。”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本来男性脱衣是常有的事情,他在那个世界就见过不少,就连上街都能看到,可不知咋的,经这人提点,反倒自己都变得不好意思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脱衣,甚至他们都....可今天怎么就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江子淮一边胡乱穿衣一边思想一通,随后他偷偷抬起眸子,看向侧过脸的魔邪,看着他从脖颈红到耳尖,这一幕,仿佛有种奇怪的想法忽然涌入他的脑海,双眸顿住。
“不会吧,这是害羞了?他还会害羞——?”想到这,江子淮骤然瞪大眼睛,所以刚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不会还是个纯情男吧......
想到这些,忽然,江子淮忍俊不禁,此时此景,他感觉若是不好好使坏作弄一下这样的纯情男,岂不是怪可惜?
“好了吗?”魔邪侧着头温声问。
“咳咳....还没,马上....”
江子淮窸窸窣窣在床上捣鼓什么,随即才道:“可以了。”
语毕,魔邪这才过转过身,而在转身的一瞬间,一个人的影子忽然跳跃起来,往他怀抱送,魔邪措手不及接住,下意识松开药瓶,瓶子掉落地上,药水撒了一地。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放松开我。”江子淮双手环住魔邪颈背,双手夹紧腰间,眉开眼笑的说。
须臾,望向近在咫尺的人,光着膀子坐在怀里,红晕撩过脸颊,让他的心扑通扑通不由跳动,许久才缓过神来。
魔邪不禁感慨,有时候这人真的能要他命...
虽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通,但脸上神情却维持极好,像无事发生。
“怎么还没穿衣服,这样会冷。”魔邪神色宠溺的看向他说。
“不冷,你抱着,我就不冷。”
“药水掉了。”
“掉就掉了呗,反正我的伤也快好了。”
“我把你放下?”
“不要,我想让你抱着。”
“好。”
“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为什么?”江子淮一脸诚恳的问。
“没有.....”
“才怪,你的耳朵都红了,我都看见了。”此时,江子淮仿佛破罐子摔坏,坚决问到底的姿势。
魔邪避无可避,瞥开视线,有些做贼心虚:“小时候我经常半夜跑到你房间睡.....”他语气吞吞吐吐羞涩的说。
看他这样,江子淮就觉得更有趣更好玩了,没想到他还真是个纯情男,还以为是个老司机来着,毕竟动作那么娴熟,没想到一直以来还是装的:“嗯?为什么?”
魔邪想偏过头,江子淮不让,就把他五官掰回来,魔邪不得不回答:“因为只有抱着你,我才能睡着。”
“仅此而已?”江子淮语气写满不信。
“我会抢你衾,你风寒,师尊会骂我不懂事。”魔邪神色羞涩,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正接受家长质问。
江子淮忍不住窃笑一声,心想,原来调教纯情男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后来呢,还偷偷跑来跟我睡吗?”
魔邪想了想,诚恳的点点头:“后来,师尊见劝我没用就随我的意。”
“啊?那我岂不是一直病着?毕竟你又抢我衾了?”江子淮故作生气的说。
“不会。后来是你踢掉衾,我就帮你捡衾遮。”魔邪语气太过纯真,好几次江子淮都忍不住想捏他的脸颊。
“真的只有这样?”江子淮半信半疑。
魔邪眸子瞥去别处:“真的。”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为什么不敢看我眼睛说?而且....刚才为什么脸红?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
此时,江子淮眸子紧紧盯住他,仿佛要把跟前的人看穿似的,不给对方任何回避机会。
“我.....”魔邪吞吞吐吐。
“哼,你果然有事瞒着我?快说,还有什么,如实招来。”
此刻,魔邪微仰头看向抱在怀里的人,他的视线扫视光着膀子的人,半晌没说话。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虽然现在只有烛光亮着,却是依然照耀到两人的身上,尤其是江子淮白皙光滑的皮肤与周身更是成为鲜明对比。
可能是两个人不说话,气氛又衬得少许的暧昧,让魔邪口干舌燥,试图隐忍,所以看起来就像他在生气?
须臾,这才走向床边把怀里的人放下,目光落至江子淮左胸膛的一颗小痣上,半跪附身。
江子淮这才感觉到,是不是自己有些过分了,他不会生气了吧?还想着起身给人道歉。
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只手摁住肩膀躺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胸前忽然传来冷不丁的一口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