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放下翘着的腿,盯着康纳。
“只要我和你用了同一种子弹,你们内部自然而然就有人会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艾登质疑道:
“不,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把这些罪名塞到我头上也没有任何好处。”
“呵,他们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好处,”康纳冷笑道,“他们只想要你「死」。”
艾登怔怔念道:“要我死?为什么?”
在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FbI内部的人。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只得罪过海顿和巫毒帮,但这些人的势力应该没有触及FbI。
康纳没有急着回答,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将身体微微前倾,认真道:
“这么和你说吧,市面上所有现行的‘伪人探测装置’,包括测试纸也好,ddd探测器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作用,顶多只能抓出一些低劣的‘克隆体’。”
康纳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的社会已经被高级伪人渗透成了筛子,有的正在酝酿「针对全人类的大清洗」。他们计划先从关键国家的关键机构开始,一点点蚕食。你们FbI作为重要的联邦执法机构,当然是他们优先下手的对象。”
“我把苏西的电脑带到这里,已经让你看到了证据。你真应该感谢我不计前嫌,救你一命。”
听到这话,艾登震惊到一时失语。
他没有办法证实刚才听到的内容,仍然凭借思维惯性怀疑康纳的动机。
从事实来看,对方的确救了自己。
但康纳向来是个睚眦必报、以杀人为乐的恶棍,怎么会因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手相助?
人都是本性难移的生物,康纳不可能短短几天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康纳似乎察觉到了艾登的心理活动,站起来道:
“我的新雇主是个真正关心人类命运的人,他让我看到了比杀人取乐更有意思的未来。”
他捋了捋手套,放下艾登的佩枪。
“我很期待你会怎么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千万别把自己玩死了。你知道我的电话。”
说完,康纳把手铐钥匙扔在地上,转身消失在浓黑的办公室出口。
艾登挣扎着拿到钥匙,解开手铐。
他正想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烂摊子,没过多久,便看见几束强光射入玻璃门。
“里面有人吗?”
几名警察出现在门口。
看到地上躺着一具FbI探员尸体,警察们没有扣押艾登,只是迅速封锁现场将情况上报。
艾登仍然不相信康纳所说的话,认为内部调查会还自己清白,这时候要是逃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于是他主动也向上级报告此事,等待同事前来支援。
十几分钟后,大量FbI探员和当地警察到达现场,将二十六楼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苏西的尸体以外,执法者还在楼层的维修夹层里找到了包括一名保安在内的六具尸体。
除了苏西,所有受害者都是先被药物昏迷带到维修楼层,最后被一枪爆头。
杀手的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
作为唯一经历了犯罪过程的目击者,艾登被上级主管带到纽约分部仔细询问。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审问”。
虽然没有明说,但从态度上来看,主管已经完全把艾登当成了嫌疑人。
“艾登,请告诉我,”主管举起物证袋,“为什么你的手枪弹匣里少了九颗子弹?”
“先生,我向上帝发誓,”艾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苏西率先向我开枪,我向苏西还击两枪,但是没有击中,是犯罪嫌疑人在她身后开枪造成的致命伤。剩下的六颗子弹全都是嫌疑人从我的弹匣里退下来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他坚信桌子上的测谎仪能够还自己一个清白。
然而瞥了一眼测谎仪上的显示结果后,主管只是面露憾色:
“我以为你可以和我说实话。这让我感到寒心,也替苏西感到愤怒。”
“啊?我真的不明白,”艾登不自觉地提高嗓门,“你只要看一看苏西笔记本电脑里的文件,你就知道她有问题。她先向我开枪,我向她开枪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何况根本没有击中她!这些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觉得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还有很多,又一股脑都抛了出来:
“只要查一查整栋大楼或者附近街道的的监控,再找几个目击者问一问,就能知道有一个陌生男子确实来过二十六楼,就算弱智也弄得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实!”
艾登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好吧,既然你坚持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上司站起来走到审讯室门口。
离开前,他回头警告道:
“现在我们还只是在内部调查阶段,等之后检察官来问话,恐怕事情就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考虑案件性质极其恶劣,你很可能要面临好几项‘终生监禁不得保释’的判决结果。”
说完,上司“嘭”的一声关上铁门。
从对方的话里,艾登听出了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欲加之罪”的意味。
直到这时,艾登才终于意识到康纳说的很可能都是真话。
不管事实再怎么明显,也有人下定主意一定要让自己当替罪羊。
“也许康纳那个王八蛋真的想切断我的退路,让我尽早和FbI划清界限?”
想到这个令人困惑的局面,艾登想抬手揉一揉眼眶,手腕却被死死铐在桌上。
“他妈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什么克兰。去他妈的纽约!去他妈的顺势而为!去他妈的!”
他青筋暴起,拳头“砰”地砸在不锈钢桌面上。
就在艾登情绪失控时,一名检察官在审讯员的陪同下进入房间。
通常来说,只有在收集到足够证据,满足起诉条件的时候,FbI才会把案件移交给检察官,并且检察官一般不会直接参与审问。
除非是非常特殊的重罪案件。
既然情况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艾登也不想再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抢先说道:
“我需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在你们问话之前,我需要我的律师在场。”
检察官没料到艾登会这么说,但既然这个案子要拿到台面上受审,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于是审讯员拿出工作电话放在桌上,调出通话键盘。
艾登艰难地用手指点了点,
拨通康纳的电话。
从各种意义来说,康纳都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但现在,艾登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恶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