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人真挺好的。
在医院里面的时候,她都要星星眼了。
但徐大姐的物种论告诉她,少跟不同类接触,变异很麻烦的。
“不是什么?”刘野看着她笑,瘆人的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周雅芳跟家里的女同志都不一样,表面上乖巧柔顺,但骨子里是难以驯化的野猫。
“我就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刚刚谢谢你!”
周雅芳平复心情,尽量语气轻松。
“不用谢,等你休息好了,帮我把隔壁的房子打扫一下就行!”刘野转身,打开对面那扇房门,闲庭信步的走了进去。
周雅芳:“……”
大,大哥他住在对面?
实在是太过于惊讶,她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能联想到小保姆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还挺满意的,刘野回房后,舀了一些大米混合着橙黄色的小米,认认真真在房间里煮上了养胃粥。
他会做饭,但也仅限于将食物煮熟,能吃。
所以这一锅粥算不得美味,但对于弹尽粮绝,身体又虚弱的周雅芳来说,却是意外的美食。
“你会做饭?”看着送到面前的白粥,她有些不敢置信。
两种米混合的粥很粘稠,米香味很足,闻起来让她胃口大开。
这才恍然想起,她从昨天下午就没吃东西了。
十点钟的太阳微微有些热,炙烤着本就是顶楼的房间,房间里温度不低,
周雅芳甩甩头,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在心里默念了十遍物种变态论,才稍稍平复心情,
“吃吧。”刘野拉了个凳子在桌边坐下来,
周雅芳也跟着乖乖坐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两个洗干净的碗,一人装了大半碗。
怎么说了,他其实早上也没吃饭,煮粥又费了一些力气。
所以到现在确实饿了,至于为什么不想去工厂的食堂,大概是他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陌生人。
就是普通的混合粥,也用不着细嚼慢咽。
二十分钟后,吃光光!
刘野出于人道主义,站起来把碗涮了,自己能干的事情自己干。
洗完碗,他主动离开,
“这两天先好好休息吧,如果想摆摊你可以先去考察一下地点。”
“谢谢!”
周雅芳低头说完,将门嘣的一声关上。
——
第二天一早。
周雅芳早早就起来,跟门岗打探附近的供销社,得知原来工厂本身就有食堂,她便溜达着去了食堂买了点粥跟馒头。
好在食堂也收钱,她将东西买回来,挂在对面的门上敲了敲,然后就赶紧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是没有想过添置做饭的锅碗瓢盆,而是她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最后的落脚点。
万一以后还要搬家,她一个人搬起来可就受累了。
草草吃了早餐,周雅芳便在房间里忙活了起来,答应黄薇 的玩偶还没做,再就是给她孩子缝制的肚兜也才做了一半。
好在她这段时间练习的手熟,做起手工活儿,都是手到擒来。
在屋里头一忙就忙到了工厂的铃声响起。
周雅芳收拾了一下眼前的东西,然后起身往工厂外走去。
早上她就打探过了,目前她所在这个厂子是一家港资轮船配件厂,主要给金陵船厂供应水泵配件。
本来是有小一千人的厂子,做的红红火火!
可前不久出现一批以次充好的货,被几大船厂同时退货,厂子里现在损失惨重压根发不出工资。所以员工走得走,搬东西的搬东西。
想起来,刘野前不久给她看的账本应该就是在清算之前的账。
他也是挺惨的,看着偌大一个厂子,没想到一脑门子官司。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边饭都快吃不上了,也操心不了那些大人物的事。
今天原本就是打算去踩点的,正好将自己做好的东西拿去给黄薇。周雅芳提着小包裹从厂子里出来,搭上了公交车往市区走。
棉纺厂附近就有一个市民广场,她打算送完东西就去那一片踩踩点,
才走到棉纺厂家属楼门口,就看见黄薇穿着劳动服往家里走,
“芳芳?你去哪儿了?”
黄薇着急的拉着周雅芳的手,“早上你大哥还来我这里找你了,说你不在外交家属院那边做保姆了?”
早上乔航来找过她,说是芳芳不见了。
厂子里最近又在搞什么无瑕疵毛线竞争,人人都忙得恨不得脚上搓出火星子。
就连她这个孕妇也跟着瞎忙,实在不能请太多的假,她打算上完中班就去找芳芳的,结果人就来了。
“我重新找了个地方,不说这个了。”
周雅芳从随身携带的毛线手提袋里掏出一个玩偶,毛线帽,还有做好的小肚兜小袜子,
“这是我给咱小宝宝做的,纯手工制品,你别嫌弃!”
黄薇看见萌态百出的小鸡玩偶,就稀罕上了。
小鸡整体颜色是黄色的,鸡冠子是鲜红的,脖子还带了一个大元宝。
“怎么可能会嫌弃了。”
黄薇捧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这太好看了,不能让你白做,就按市场价给你,多少钱?”
周雅芳嗔怪,“说好,你给我供应毛线,我给你做的,不能收钱!”
“那我怎么好意思。”
周雅芳笑,“回头你就帮我推销一下呗,我准备去毛纺厂后面的广场摆地摊的,到时候你去看看。”
“你要干个体户?”
黄薇吃惊,像是他们这种人家出生的子女,没有几个会跑去干个体户,最差就是跟她一样混个全民工人。
他们棉纺厂效益好,去年之前进厂的全都转成了全民工人,跟爸和大哥那种单位相差也不大,都能管到老。
从前黄薇一直以为芳芳以后肯定能混的比她好,全大院加起来都没有她脑子聪明。
可现在却沦落到去干个体户,替她不值。
黄薇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啧了一声,将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一把钱跟票,
“这些都给你,不许跟我客气!”
说不感动是假的,打从十八岁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缘由的被塞钱。
周雅芳眼角泛着泪花,将钱推回去,
“真不用,你这马上就要生孩子,一堆事儿了!”
说完冲着她挥挥手,转身就走,“等我发达哈。”
黄薇回家还没缓过来劲儿,一想到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吃苹果,姐妹却在风里雨里卖力气,她心里就憋得慌。
越想越难受,气得她走进卧室,将昨晚刚出差回来的姚胜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大胜,我难受,呜呜呜……”
姚胜昨天也是刚从羊城回来,凌晨到的。
在火车上坑坑框框三天没睡,结果刚迷糊就被妻子给拽了出来,看见妻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眼睛都没睁开,伸手就去抱妻子,
“哪儿难受,肚子不舒服?”
“心难受!”
“心?那咱们买点啥?不用省着,想买就买!”
黄薇将那个萌趣十足的金鸡玩偶往姚胜面前一放,“这个,我要买好多!你快让厂里下订单。”
姚胜压根没仔细看,一口就答应下来,
“行,订它一万个!”
听到一万个,黄薇哭的更凶了,“这么多,芳芳做不过来,你是想害死她吗?”
“啊?”
姚胜哄着妻子,“那你说多少咱就买多少。”
“那就一百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