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威三人正策马疾行,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转眼间那群庄丁便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谭威见状后,暗道有些小麻烦看起来没法躲掉了,但自己好歹是一军主将,想必这庄人也不会多为难。
谭威不慌不忙地勒住缰绳,挺直腰杆,见来人中有一中年居首,神色精明,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便脸上挂起淡然,等着对方的说法。果不其然,那管事勒马上前,看到三人具着甲胄,虽然从未见过这等制式的军装,但管事不傻,玄色大麾内衬精甲,比起如今的边军破烂战袄和卫所军的青的泛白的丁衣,眼前这人不是京营的就是辽东劲旅,如此之下,态度也收敛了许多。
那管事的先开口道:“小的见过将军,方才家丁误报有贼人砸庄,身在北地自然敏感,所以兴师动众,不知将军所属何军?”
谭威一看人家挺有礼貌的,便客气的自报家门:“我乃圭圣军参将谭威,你们如此追来,怕是误会了我等?” 他本以为自报家门,能让对方有所忌惮,谁知带头的管事听后,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脸色奇怪的一沉,恶狠狠地吼道:“好呀,送上门来了,打伤了我家的狗,还敢在这儿耀武扬威!给我往死里打!” 说罢,率先挥舞着手中的棍棒,朝着谭威冲了过来。
谭威心中怒火中烧,没想到对方神经病似的前后巨变,他与张狂、杨威虽然奇怪这前后反差,但也不会坐以待毙,迅速抽出佩刀,迎着庄丁们冲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四起。谭威武艺尚可,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张狂和杨威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谭威身后,与庄丁们展开殊死搏斗,庄丁们虽人数众多,但大多是些乌合之众,哪里是谭威三人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便有一名庄丁被谭威砍伤,捂着伤口倒在地上惨叫。其他庄丁见状,心中害怕,纷纷往后退缩,再也不敢轻易上前。
谭威见此情形,心中明白,若再纠缠下去,事情只会闹得更大,他大喝一声:“今日便饶了你们,若再敢放肆,定不轻饶!” 说罢带着张狂和杨威,策马离开。庄丁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却不敢再追。
此时在都督府内,英娘与宗正派来保护皇陵的皇室宗支一同住在卢象升府上,由于北直隶地区仍有清军游骑出没,局势不稳,出于安全考虑,众人暂时不得入京。英娘的表姐与卢象升族侄联姻,英娘与卢家小妹又相识,因此她称呼卢象升为叔父,卢象升也熟识这位小郡主,府内便也不避嫌。
英娘对卢象升有点英雄崇拜情节,加上熟悉卢家,便没有了拘谨,兴奋地在府中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外出的见闻。“叔父,我跟您说,我亲眼见到圭圣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还射杀了多尔衮呢!”
卢象升听后,微微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丝忧虑:“谭威确实是一员猛将,只是这性子,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 英娘听了,心中好奇,连忙问道:“叔父,此话怎讲?”
卢象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谭威在路上放火烧了孙家田庄,当地县衙虽无确凿证据,但已将此事告到我这里。还有今日他刚到营地,便打伤了德州军参将胡飞父亲的家丁,胡家也来告状了。”
英娘听后,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叔父,此事其中必有缘由。” 接着她便将圭圣军在孙家田庄发现罪恶淫窝,为解救被囚禁女子而烧庄杀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卢象升如实讲述,仔仔细细地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
卢象升到不在意这些细节,而是想到谭威阵斩多尔衮,功劳却被他人瓜分,如今还以杂牌军的援军身份划到北大营,这小子怕是有些情绪的,自己该怎样安抚呢。
谭威却并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他谋划的是大事,知晓历史的谭威虽然面临历史改向问题,但在这个时代依旧是神一般的存在。抵达昌平没几日,谭威就感觉不对,先不说各地陆续来的援军质量如何,怎么都这些天了,有些军队还没到呢。看着其他营地那些如乞丐般的卫所兵和各地临时招募的乡勇,谭威估算了一下数量,不过两三万,抛去那些若不惊风和老的没牙的凑数人员,有完整兵器和受过军备的应该不足万人。
怎么会是这样,所谓的京北大营,除了五千天雄军,还有和谭威圭圣军一样算是有建制的三两支小部队,其他的根本打不了仗,这京城的大官们不怕自掘坟墓吗?清军只是死了多尔衮,大部队其实未损,还在直隶和燕山虎视眈眈呢。
这些天谭威没有闲着,一直在分析目前已经变了走向的时局,可惜信息太少,也不能盲目计划,所以还是在完善军队上下手,他已经拿到了几只目前明军最普及的火铳,最后的结论就是真打起来,没有适合的军阵,那些火铳就是烧火棍。
这日卢象升下达了命令,所有军马必须归营,即刻进入战备状态。随后卢象升神色凝重地向众人宣布:清军虽看似按兵不动,但并未真正撤离,而是在暗中伺机而动,目前北上援军已经有几支被他们伏击,全军覆没了。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谭威心中暗自叫苦,他原本盘算着,只要清军一撤,便寻机行贿打通关节,进入京城。凭借自己穿越者预知未来的独特优势,他坚信定能找到机会,在崇祯面前一展抱负,实现心中那宏伟的救国蓝图。
可如今被调至北大营,局势又陡然变得复杂起来,他不禁开始准备另一个计划,像自己这般已经改变了历史走向的人,能否如期遇上那决定明朝命运的巨鹿大战,进而挽救卢象升的性命。
在都督府训令后,卢象升没有特意接触谭威,这是一种特殊的保护,卢都督怕呀,他怕大明唯一的几支能战的军队,被朝中那些人盯上,最后被玩死。谭威则满心思绪,带着张狂、杨威一同离府。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昌平州府的街道上却是另一番景象,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吆喝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谭威看着这热闹的市井,心中的烦闷竟莫名消散了几分,仿佛暂时放下了身上沉重的担子,像个孩子一般,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吃摊,摊主正热情地招呼着顾客,锅中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谭威率先走了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吃,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张狂和杨威见状,也毫不客气地加入其中,三人吃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便吃了不少。随后谭威又买了几个兔头,准备带回军营慢慢享用。
过了热闹的闹市,他们朝着城门方向走去,准备出城回营,从明亮的街道进入黑暗的小巷时,谭威顿感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还没等他寻找异常的来源,只听 “嗖” 的一声,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射来,正中他的左肩,谭威闷哼一声,伸手握住箭杆,强忍着剧痛躲闪。
此时刺客没把握一击必中,索性让六名手持长剑的刺客从黑暗中跳了出来,迅速将谭威三人围住,谭威定睛一看,见对方没有马匹,心中稍感安慰,自己与张狂、杨威平日里配合默契,当下举刀示意。张、杨立刻心领神会,挂马侧冲,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刺客们用力劈去。
前面的刺客连忙举剑招架,然而谭威三人借助战马的强大冲击力,力量倍增,刺客们抵挡不住,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逼得连连后退,因战马的冲击,直接撕出一个口子。谭威大喊一声:“冲!” 三人骑着马,如离弦之箭般,从刺客们的缺口冲了出去,成功突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