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风呼啸,仿佛永不止歇,帐篷内不一会就鼾声四起。
苏武也因为高度集中精神驾驶汽车良久,此刻实在是困得不得了,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半夜果然很冷,大家都被冻醒了,耳中听着无穷无尽的大风凛冽,仿佛这大风吹进了心里,灵魂都发抖。
好在众人装备精良,彭铁岩经验十足,搭建的帐篷有很好的保温和抗风的作用。
他和王福山把通风口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让冷风尽可能的不再吹进来,然后又加大了火势,让温度升高一些。再加上众人一路疲惫,总算是又能沉沉睡去。
一直到阳光升起,彭铁岩起来之后,张队和王福山,还有保镖三人组起来做准备工作。
几个年轻人半夜都没睡好,一直在帐篷里睡到满头大汗,这才起床。原来是彭铁岩怕他们着凉,便分别用三个火炉燃起了火。
六个人研究探险路线,一面让年轻人多补充睡眠和取暖。
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果然很大,如果说晚上是寒冬,那么现在上午八点,就已经进入盛夏了。
而且天公作美,两天两夜都没停的大风,今天竟然停了,众人纷纷起床收拾。
苏武起床之后直接找彭铁岩问:“地球之耳,是什么意思?”
彭铁岩说:“从卫星俯瞰整个罗布泊,仿佛是一只巨大的人耳。”
苏武心中暗道:“大自然鬼斧神工,不仅仅是对美景的塑造,还有我们不理解之神力。原来我们处于‘地球之耳’。亚马逊号称地球之肺,撒哈拉那边有个地球之眼,难道真的如那些文学创作者的幻想一般,浩瀚的宇宙中,每一颗星球都是一只巨大的生物,而我们只是寄生虫?”
几个年轻人却没有苏武那么心事重重,他们对这里处处透着新奇,包括每时每刻不同的温度和阳光的照射程度,都感觉新奇。
甚至同一地点,昨天有风,今天晴朗,都觉得新鲜感十足。
众人吃过饭,彭铁岩对大家说:“趁着这个月份天气好,我们要尽快的搜寻。小武兄弟,我建议,我们前几天的小范围搜寻,你们不要跟着,你们就在营地留守。等你们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条件,几天之后,我们走的远了,你们再参与进来。”
王伟和天佐天佑立刻表示反对。
四个女孩子却不发表意见,苏武说:“既然你说趁着这个月份天气好,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大家各自搜寻,不论谁有了收获都是好的。”
苏武觉得,冥冥中引导自己来此,自己一定还会遇到常人不能发现之事,所以他也不想守株待兔。
彭铁岩说:“那就让王副队带着你们,小李分给你们队伍,然后小郝和小孙,还有小周跟着我和张队,你们八个,我们八个,分成两个队伍。大家不要走远,一旦发现对讲机信号不清晰,立刻停止移动,及时沟通。”
苏武点头说:“可以,方向呢?”
彭铁岩指着西南方说:“这个方向,是罗布泊的弓背位置,我要向着这个方向去搜寻,你们不要想着靠近中心区域。穿越罗布泊需要一千多公里,驾车都冲不过去,更别说骆驼了。最好选择以营地为中心的周围探索。我们走直线,往远走,你们在营地周围,逐渐扩大范围。”
众人知道,彭铁岩是不想让第一次探险的众年轻人深入险地,便纷纷答应。
然后彭铁岩让大家分配了枪支弹药,还有对讲机和急救物品,以及清水食物,还有一路能记录的路标。
大家约定,时刻保持联络,以一顿饭为计时,吃一次饭之后,下次该吃饭之前,赶回营地相聚。
分配完毕之后,二十头骆驼,每个队伍十头,一人一骑,还有两匹骆驼负重。众人便各自出发。
此刻阳光耀眼,整个天空真的是万里无云,也许是地理位置不同,在城市中看到的万里无云,只能感觉天气晴朗。
可是在这里的万里无云,却仿佛天地之间都按下了暂停键。不仅是没有声音的安静,而是静的可怕,仿佛脚起尘埃地,直至沙海连天处,都静止了一般。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沙漠中,不仅有大风可怕,没有一丝风,更可怕。
好在人多热闹,王福山经验丰富,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就当旅游,心情大是敞怀。
王伟兴奋的说:“五天之前,我都不敢想,我能带着牛仔帽,穿着牛皮靴,挎着猎枪,行走在沙漠中。这是骑着骆驼,如果骑着马,岂不就是西部牛仔?”
此刻几个男生,带着牛皮帽子,如同牛仔,穿着牛皮靴,人人挎着猎枪砍刀,骑着骆驼。如果像王伟所说,胯下骆驼换成马,行走于黄沙万里之中,还真有西部牛仔的感觉。
几个女生热得受不了,也没办法多加衣服,可是又怕晒坏了皮肤。把之前准备的纱巾都披在身上,掩盖一下露在外面的皮肤。
乍一看,也大有西疆美女的韵味。
此情此景,倒也算是难得。
天佑也是兴奋的说:“武哥,看来那位仙人提示的对,我们就应该,顺势而行。每一个暗示和引导,都是有道理的。罗布泊的邀请刚刚出现,几天之后,我们就遇到彭队,来了罗布泊了。”
苏武点头说:“天佑说的对,顺势而行,接下来也要多注意暗示和引导。阿伟,联系那个网友了吗?我们怎么和他们交接?”
王伟说:“临出发我给他留言了,让他来罗布泊相会,他如果来会给我打电话的,好在这里手机还有信号。”
一路王福山和彭铁岩不断用对讲机联络,看来彭铁岩选择此处扎营,也是因为这里手机信号不会被干扰,能很大程度上的保证众人的生命安全。
从昨晚发现了血色夕阳,梅朵就不怎么说话了,仿佛心事重重。
雯雯说是因为在她的信仰中,那是极为不祥的预兆,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梅朵。
王伟见状,立刻大献殷勤,一路发挥东北人的特色幽默。以东北人的搞笑口音和东北人天赋中自带的幽默感给大家讲解大漠风光,终于让梅朵有了一些笑容。
如此向着一个方向行进了不知道多远,除了黄沙就是黄沙,越走越是荒凉,连怪石和树干都越来越少了,就更别说兽骨了。
直至大家纷纷说饿了,王福山这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骆驼都拴好,然后众人用饭。
肉干很硬,酸奶配馕几人也吃不惯,好在天佐和天佑采购了大量的开袋即食的美食,此刻拿出来分给大家,大家也算是能吃的很好。
王福山却说:“你们最好还是锻炼一下酸奶配馕,就着肉干,因为这些食物不抗吃,最后如果远离补给处,还是需要这三样东西保命的。”
雯雯皱眉说:“这也叫酸奶呀?黏糊糊的,咽都咽不下去,用清水漱口都漱不干净。”
王福山笑了笑,仿佛对这些富二代的反应早就料到了一般,说:“看着。”
王福山喝了一口酸奶,然后又喝了一口水,用力的漱了漱口,接着把清水咽下去,然后抓起一把沙子,直接张嘴吞入口中。
众人不由得一愣,王伟问:“王副队,你干什么?”
王福山腮帮子一顿蠕动,然后把沙子从口中吐了出去,说:“这比刷牙刷的都干净。就是费水,沙子很干,到了口腔中,几乎能吸走口腔里所有的水分,所以酸奶带给我们的不适感,也会清理干净。但是这一口酸奶,紧急时刻顶的上十口水。如果缺乏物资,便是不可取的办法,如果不缺水,倒是可以消除不适。”
大家纷纷撇嘴,苏武却很好奇,也学着王福山,喝了一口酸奶,咽了下去,嘴里的确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然后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后,那种感觉仍然在,便抓起了一把沙子,塞进嘴里。
果然,入口虽然极不舒服,但是吐出之后立刻感觉,嘴里的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被带走了,整个口腔都仿佛清爽了许多。
口齿中虽然还有沙子,可是几下就能吐干净,苏武对王福山大是佩服。
王福山赞许的说:“小武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很多人第一次都是不愿尝试的。”
可是苏武在往外吐沙子的时候,忽然脑中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沙漠,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步履蹒跚的走在荒漠中,仿佛他的双眼已被黄沙蒙蔽,脚步也被黄沙缠绕。
可是这人似乎确定了方向,而且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直至这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化,越来越是显得虚无,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苏武知道,这人不是越走越远,而是越走越和黄沙融为一体,仿佛化身于这万里黄沙的天地之中。
苏武看到的景象,透着凄凉无助,仿佛此刻景象中人,已经面临了绝境,天地不应,四周无援。
可是苏武感觉得到,他很勇敢,虽然步履蹒跚,却坚持前行。虽然行动缓慢,却没有停顿之意,仍然向着心中的目标不停的走去。
仿佛此行有重大意义,让他不得不咬牙坚持,向前努力。
苏武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立刻涌起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