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后,打开电脑,把今天在会场拷贝的U盘插上,开始分析获取了哪些信息。
我在之前观察过,“心灵重生”课堂用的是凯旋酒店的wIFI网络。
这种网络是基于portal认证的半开放式架构,表现为受限的共享式带宽资源分配,简单来说就是用起来低带宽网速慢。
今天我跟盛冬在牡丹厅,先用手机、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分别下载视频,6部设备占用大量下行带宽。
这个行为把本来就很慢的网速拉到更慢。
重头戏还在后面,今天在集体冥想时,鞠导师趁机用电脑链接所有人的手环,想把每个人的生理数据和地理坐标同步到数据库中。
我昨天夜里修改了手环的固件,将默认的心率、血压等数据的上传频率从每秒10次调整到每秒次。
这就让我和盛冬的手环产生了大量的无效上行流量,导致鞠导师读取数据的时候,在本来就很拥堵的网络里被短时间塞入大量垃圾信息,就像洪水一样冲垮了电脑系统,直接死机。
同理,第二台电脑也难逃厄运。
那么我是如何用U盘在30秒内读取电脑文件的呢?
首先,如果是正常复制电脑文件,不论是谁,都要花费一样的时间,我并没有特异功能。
我复制的是数据,而不是文件。
每一张图片,每一个后台系统,在计算机语言里都是代码。
计算机的原理是处理器运算这些代码后,将结果通过编译,形成各种格式的文件呈现给用户。
我用的方法就是通过U盘里的指令,将硬盘里的数据复制出来,绕过了操作系统和文件系统,数据传输速率可以达到5.5G每秒,也就说30秒内可以复制150G以上的数据。
这么做可以无视电脑是否死机,只要电脑有电且硬盘没有故障,就能奏效。
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数据按照文件格式复原出来,看看妙心方舟的课程中有哪些线索。
当然,还有更轻松的方式,就是植入后门程序,远程控制这个电脑,但这么做会违反安全协议,属于明目张胆的黑客行为,是违法的。
说起来轻松,只是对于技术水平并不出众的我来说,这几招已经榨干了我所有的专业技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恢复了大概4.5个G的数据,有一些账目记录,有一些截图,还有一些资料文件。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系统文件,每台电脑都有的哪些,恢复意义不大。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我把信息打包加密后,先发给了盛冬和文山,然后坐地铁赶往寒武时光。
刚走进街巷,就看到咖啡馆的灯亮了。
我走到门口,看到文山正在吞云吐雾,见我来了,他一脸贱兮兮的苦笑。
“小武,你看盛冬,又把我轰出来了,不让我在里面吸烟。”
我从口袋拿出已经变得油亮的小葫芦,一边练习绕指柔,“你直接戒掉,让他刮目相看,多酷呀!”
“一个不让我在屋里吸,一个不让我吸,你们没一个好人!”
文山愤愤不平的在烟灰桶上摁灭烟蒂。
我们两个走进寒武时光,盛冬正坐在吧台,十指相对,双手虚握,闭目养神。
我从双肩背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破解完毕的文件夹,放在他旁边。
文山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看着我:“给过路的乡亲来碗水喝吧。”
这货的幽默细胞有些泛滥,我拿出两瓶苏打水,递给他一瓶。
从吧台后面的小房间拖出一块白板,用笔在上面标出所有的线索。
正写着,听到键盘鼠标响动,盛冬开始看我今天的成果。
文山感觉无聊,拿出耳机戴上后,刷起手机来。
我把”心灵重生“海报,充满忏悔的课程笔记,医疗记录,两份到案说明,写在白板的右侧。
那个旦角皮影,写在左侧。
盛冬看得很快,估计半小时就翻完了所有文件。
他看了看白板,拿出钥匙,从柜子中拿出了第四封诡案速递的文件袋。
“小武,你说说你的想法?”
盛冬把里面的证物一一摆放在吧台上,排布跟我白板上画的一样,文山也拿下耳机,喝着苏打水看过来。
我理了下思路,拿起白板笔,先在海报下面画了一根竖线。
“这个心灵重生海报是起点,这本笔记可以说是李羽被所谓课程洗脑的独白,到案说明和医疗记录都证明李羽对家人多么无情。”
“另外这个旦角皮影是用来隐喻一个人被蒙蔽被操纵,换句话说,提醒我们不要成为傀儡。”
这是文山第一次参与我们的案情讨论,他听完后,瞪大眼睛盯着我:“小武,可以啊,以前就知道你敲代码厉害,没想到就这么几张纸,推断出这么多。”
“东哥,看来以后你不用参与探案了,小武太机灵了!”
盛冬不理他,轻声问我:“结论是?”
“搜集李羽的犯罪证据。他对家人的淡漠和精神压迫,不但让他母亲不治身亡,还逼迫妻子执刀伤人,甚至跑去妙心方舟办公区放火,这个人不能姑息。”
盛冬拿过我的电脑,给我看了看他刚才选出来的文件,有一张截图,是妙心方舟培训工作室的汇款单,收款方是海纳圆觉教育有限公司。
我看了看,并没看出所以然,盛冬也没多说,只是把海纳圆觉和妙心方舟写在了白板上。
之后盛冬拿着那个旦角皮影,在白板上舞动起来。
盛冬的手指扣住皮影后的竹签,那穿着百褶裙的身影投射成月下饮露的仙鹤。
牛皮影关节异常灵活,镂空云纹的披肩在白板的背景下就像游动的银鳞。
满头的峨眉凤钗和錾金步摇熠熠生辉,广袖挥动。
我心里没来由地担心接下来会有水袖倏然甩向虚空。
盛冬不太熟练的动作,反而增加了些许怪诞。
花旦的动作本该是莲步轻摇,此时却是踉踉跄跄,那孔雀蓝的罗裙,眼看就要跌到尘埃里。
“奴家本是——九天落尘的雪”,一声拖腔沙哑又苍凉,在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