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稚在御花园玩蛐蛐儿,皇后却是在景仁宫摔杯子砸碗的。
得知皇贵妃路上遇沈贵人的丰厚赏赐,还有闲工夫上御花园作乐,皇后胸口不断起伏。
“啪!”
被子落在地上,霎时间就成了精美的碎片。
“年世兰这个贱人!皇上这般宠爱沈贵人,她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剪秋深情凝重,“娘娘,皇贵妃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改了性子。”
“不光是不同往常那般争风吃醋,反倒是对皇上抬举的新人十分大方,皇上送赏赐,她也派人送赏赐,不知她到底寓意何为?”
别说皇后生气,剪秋也是如那二丈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皇贵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后此时的脸色难看得比死了爹都还青些:“哼!她这是收买人心呢,以为这样就能取代本宫,做梦!”
皇后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皇后笃定皇上不会叫那年世兰做皇后,因为那拉氏有柔则。
他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别的女人来坐。
更不必提那年氏跋扈,年大将军是他的心腹大患!
抬举年氏做皇后,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也算是到了头了。
不得不说皇后琢磨这种事儿还是有些机智的,朱稚也没急着想要当什么皇后。
自己想当的是太后,那也是迟早的事。
皇帝为了重新平衡后宫,也是无所不用其及,抬举了沈贵人,又把那位富察氏捧得高高的。
如今都已经成破格了静嫔了。
俨然是后宫新一代宠妃,出身富察氏,独得恩宠,无子封嫔,和敬妃一起协理六宫。
延禧宫也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皇帝本意也不是抬举富察氏,只是那沈氏是个不中用不识抬举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抬了富察氏了。
皇帝的不识抬举,就是性子不够跋扈,不敢得罪皇贵妃年氏。
沈贵人也是冤枉极了,对面是家人得用自己跋扈还有六个儿子的皇贵妃,自己怎么好在她跟前嚣张得起来?
也就是富察氏,给她一个窜天猴儿她拿了就能上天,这才被晋了嫔位,就敢上皇贵妃面前阴阳怪气了。
初生牛犊就是不怕虎的。
“皇贵妃娘娘保养得好,这把年纪脸上瞧着还同二八少女一般娇嫩,不似嫔妾……”
朱稚翻了个白眼,眼神示意她闭嘴。
富察贵人得意忘形的对着皇贵妃一顿挖苦,吓得丽嫔曹贵人不自主的挪了挪步子,都站的远远的。
生怕被她连累了。
偏偏富察贵人不明白她们的苦心,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嫔妾还未请教娘娘,这一胎生六个阿哥,可有什么生子秘方不成?若是有,何不拿出来,后宫姐妹都盼着有个一儿半女呢。”
朱稚气笑了,照例开始胡言乱语:“静嫔真会说笑,生孩子这事儿可没有捷径,谁有福气积攒的功德多谁就多子多福,反之……”
“没什么用处还不知道几斤几两不懂积德的人,自然是只能断子绝孙的。”
朱稚这话纯纯放屁,就是故意戳别人的肺管子。
断子绝孙这话放在现代,许多人巴不得,放在古代,那就是十分恶毒的诅咒了。
“你!”
富察贵人被气得半死,该死的皇贵妃,居然骂自己不积德要断子绝孙!
“你居然诅咒我!”
“哎呀!静嫔这是哪里的话,本宫何曾提过你来,你还年轻,花儿一般的年纪,正是好时候,可万万不要对号入座啊!”
“你你你……”
朱稚最讨厌有人指着自己的鼻子。
一把掰开她的手指头,死死地拽住她的头发,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了?嗯?还敢在本宫面前晃你的爪子,皮痒痒了?!”
说罢,狠狠地将人往地上掼去。
如此罕见的动怒,竟亲自动起手来,还穿着这般高的花盆底。
一旁的吓得周宁海连滚带爬上前,和颂芝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的手:“娘娘,可当心别摔了!”
”娘娘,仔细手疼!”
朱稚当然不会摔,摔的另有其人。
富察贵人摔倒在地,顿时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哼!静嫔以下犯上,冒犯本宫,撤了她的绿头牌,叫她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
“你!我是皇上的嫔妃,你凭什么罚我?”
“凭什么?自然是凭我高兴了!”
富察贵人语塞,皇贵妃年氏,竟这般嚣张?
曹贵人有些不忍直视这位脑子不够用的静嫔,眼神示意她的宫女赶紧将她送回去。
桑儿被皇贵妃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儿蹲在地上拉扯富察贵人都没劲儿,哪里有空看她的眼色。
这会儿正偷偷劝富察贵人呢。
“娘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回宫吧。”
桑儿是在宫女堆里打滚的,也听说过皇贵妃的厉害,知道惹不起,这时候就只想跑。
富察贵人心高气傲,被拉起来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皇贵妃的背影,还想着和皇上告状呢。
另一边的曹贵人却是成了劝和大师,“娘娘,那富察氏不会说话,娘娘何必同她计较,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了,怕是少不得烦心。”
皇贵妃烈火烹油,曹贵人却是早就发现有些不妙了。
如今这宫里,怕是都盯着翊坤宫,想要寻皇贵妃的错处呢。
皇上……
朱稚满不在意的摇晃着身躯,十分傲娇的昂着头,“哼!皇上偏袒她还是和本宫,还用问吗?”
好吧。
曹贵人顿时无话可说了。
好言难劝这位该死的鬼,说多了挨骂的又是自己。
就当没这回事了。
颂芝和周宁海对视一眼,想起方才娘娘动手的模样,都有些发怵。
周宁海脑子活络,只想赶紧转移话题,“娘娘,那静嫔就是满嘴胡诌的,您可别往心里去。”
“娘娘风华绝代,容颜娇嫩,奴才瞧着她就是嫉妒娘娘,毕竟大伙儿都知道,咱们娘娘可是这宫里最美的!”
一行人听了这话,纷纷开始附和。
丽嫔说话不中听,这会儿也有了自知之明,只是重复一句娘娘就是全天下最美的。
“什么最美的?”
冷不丁出现男人的声音,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参见皇上!”
“起来吧!”
朱稚见他偷听终于出来,眼珠子一转,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皇上……您是不知道,方才那静嫔居然在臣妾面前阴阳怪气,讥讽臣妾年老色衰,他们这是哄我开心呢!”
“年老色衰?我看世兰模样更盛从前几分,富察氏当真是眼睛不中用了。”
皇帝不禁微微动了动手里的珠子,这模样儿比之刚入府那阵儿也不差什么了,这话从何说起?
这个富察氏,果真是说话不过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