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女人们本来是听闻华妃从碎玉轩回来的路上出了事儿,特意来表示关心的。
这会儿被这么兜头吼了一顿,霎时间就做了鸟兽散。
而此时的屋里,颂芝贴身伺候着,看着那些血水也是脑袋发晕。
吓得。
生怕自家娘娘流血不止,失了龙胎倒还罢了,最怕的就是伤了她的身体。
作为从潜邸就跟着侧福晋十分飞扬跋扈的贴身大丫头,如今在宫里也是各宫主子都看在眼里的奴才。
颂芝绝对想不到,自己日后在这宫里若是没了娘娘的庇护,会是怎么样的凄惨下场。
得罪的人多了,这会儿看着这些血水,只觉得有些心虚得不知所措。
心里默默祈祷:信女颂芝,愿意用我五年的寿命,换得娘娘不再流血,早日身体康健。
朱稚察觉到她的紧张,顿时有些感动。
好得很,还是个有良心的。
不过就是把自己的手抓得太疼了。
“疼死我了,颂芝!还不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
好吧,这死丫头紧张不掐自己,她掐别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颂芝被冷不丁的吼了一通,顾不得害怕,只感觉欣喜若狂,“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
“本宫能有什么事儿?你这死丫头,好好的掐本宫手做什么?”
颂芝:……
心虚得看了一眼手上的印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娘娘吼声还是如此中气十足,脾气也还是一如往常,想来是没什么大碍吧?
“娘娘,太医说您再不醒来,或是血流不止,怕是……好在娘娘您如今醒了,太好了!”
朱稚脸色苍白,这会儿也想起来自己还在抢救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
听她提起孩子,想到太医方才支支吾吾的话,颂芝哭着笑了:“娘娘,在的,在的,小阿哥懂事,娘娘,还在的!”
娘娘吃了药不再昏睡,血也终于止住了,太好了。
太好了!
翊坤宫奴才们又活过来了。
只有皇帝,脸色看起来比方才更难看了。
“华妃……”
“让华妃好生修养,朕改日再来看她!”
周宁海连忙点头哈腰应下,“奴才恭送皇上!”
皇帝拂袖而去,脸色铁青。
咋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朱稚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好消息气的。
反正是说不清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此人之前还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千方百计的想要替华妃堕胎,如今见事不成,心里也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有破釜沉舟弑杀亲子却发现始终事不成的恼羞成怒,也有害自己骨肉的心痛,一分。
还有一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恐惧。
皇帝不禁扪心自问,列祖列宗在上,到底是谁在保佑华妃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不知道她娘家手里有军权吗?
为何要保她?
朱稚要是知道,肯定会翻白眼儿给他。
他祖上哪有见过这样的铁废物,因为忌惮一个区区西北大将军,就要把还没出生的亲儿子三番五次杀了又杀的。
祖上出身高贵的,手里有兵的,甚至还有和爱新觉罗一起创大业的,人家怎么不怕?
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废物,为个大将军,这也怕那也怕的,都给自己的儿子杀了多少次了。
祖宗要是知道,都得爬起来给他几个耳光。
丢人现眼!
皇帝心里的纠结恐惧,多半来源于自身的废物和小肚鸡肠的性子。
手里没有二两劲儿,看谁都像是祸患,觉得谁都不服他能把他的兵使唤走似的。
别说,要是有他弟弟那样的本事,哪里还需要忌惮谁,光一个身先士卒的勇气,人家都乐意听他的!
也不用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这要是什么武门之变,那还算说得过去。
他忌惮什么,怕一个胚胎赋予一个将军的野心,带来的连锁反应!
朱稚也有些瞧不起这老头,。
以前只觉得小家子气,就是故意用来扭曲小户人家见识不多,用来侮辱人的。
如今看来,用在他的身上,十分贴合,完美符合。
很好的诠释了这个人的性子。
不像个当皇帝的,像是个被人控制的傀儡,别人打个喷嚏都觉得是在扇自己的耳巴子。
朱稚这次宠老头,为了剧情不那么离谱,接下来的两个月都得躺在床上修养了。
后宫的事都回到了皇后手里,这下子倒是轮到皇后十分得意了。
景仁宫
剪秋一边匆匆进门,还不忘伺候茶水:“娘娘,华妃的翊坤宫人手都已经备好了。”
皇后闻言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些,显然是十分的欣慰。
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透露了她的恶意。
“那就好,务必要更隐晦些,切不可露了马脚,到时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好。”
颂芝做事自来细心,如今安排好一切,也只淡淡的笑着回话道:“娘娘放心便是,那人面上是别人的人,任是谁都查不到娘娘头上的。”
皇后端着茶水抿了一口,随即忍不住嗤笑出声:“那本宫就等着,看看那华妃是不是当真有什么祖宗庇佑,每一次都能够这般走运!”
“娘娘心善,那华妃的孩子在肚子里就多灾多难,生下来泰半也是个病秧子。娘娘也是未免华妃伤心,这才送她们母子一程,等她们母子团聚,定会对娘娘的心意铭感五内,感恩戴德的。”
皇后动用了乌拉那拉氏几代人的老底,下足了血本,准备让苟延残喘的华妃早日上路,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
剪秋也是默默祈祷,这次生产,定要让华妃一尸几命才好,彻底的除去这个让娘娘忌惮得夜不能寐的对手,才好叫娘娘高枕无忧啊。
主仆二人就等着看华妃怎么死了。
朱稚是个叛逆的,谁叫自己死,那就偏偏不死。
能奈我何?
躺在床上被人按在肚子上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一把掰断了那婆子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
是真的掰断。
断成两节,分开的那种断。
屋里的其他嬷嬷宫女都吓的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朱稚捂着肚子爬起来,死死地抓着那婆子的头,不住的往榻上撞去,“不知死活的贱婢!拿了哪家死人的好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谁,居然就敢动我的肚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