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身体好像有点不太行了,这个消息放在朱稚眼里是理所应当的。
而这样的变故,对此时此刻的张妼娢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官家……”
怎么会……这么快?
见美人目露疑惑,男人有些羞愤,一时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官家,今日不成……便等来日吧?”
轰!
这是自尊被践踏直至破碎的声音。
一向自持的男人顿时失去了理智。
“来人!”
“官家,有什么吩咐?”
守夜的内侍也懵了,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官家的身子骨不行了!
这样的敏感的秘密在前,内侍不敢耽搁,生怕自己若是手脚不麻利迟了一会儿,比官家更快完事儿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内侍想的没错,因为这会儿他的官家已经生气了。
“更衣!”
突如其来的怒火将床上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想要说什么,又好似被迫修了闭口禅似的说不出话来。
这荒唐的一切,也确实有些无从说起。
怒火中烧的男人在宫人的伺候下胡乱收拾更衣,命人将美人送走。
眼不见为净。
“姑娘,请吧!”
也不知怎的,不行的明明是官家,女人却为此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回到住处,见了一向疼爱自己的婆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贾婆婆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快,被赶回来了?”
女子委屈哭泣,泪水滂沱:“婆婆,婆婆,官家他……他……”
“可是官家不喜你侍寝?”老婆子没想过别的可能,也不会想,不敢想。
张妼娢犹犹豫豫道:“不是……官家他……不过片刻,便……”
不行了?
老婆子吓了一大跳,下一瞬,反应过来便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你休要胡言!”
“呜呜呜……”没有胡说,官家当真是如此!
像是看懂她的表情,老婆子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官家是官家,你若是不想活了,就继续胡言乱语!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见那老婆子如此严肃,竟是涉及生死。被捂住嘴的女子这才停止了挣扎,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不过两人预想中的灭口并没有到来,不过是第二日,册封的旨意就到了。
不想昨日那般屈辱,今日旨意到,竟还被册为郡君。
老谋深算的贾婆子顿时明白了官家的意思,看来是准备借此掩盖事实了。
想明白其中利害,贾婆子也少不得对那口无遮拦的小丫头耳提面命,不许胡说八道,官家日后若是再招幸,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许提。
宫中发生了这种事,皇后这个耳聪目明的后宫之主如何不知?
只是没想到,官家年纪不大,居然就……
顿时,男人在皇后心里的形象又低了几分。
算是彻底的去魅了。
果然,对一个人最好的去魅,就是了解他。
了解了官家不过是个寻常男人,现在又得知他甚至不如寻常男人,皇后的心里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朱稚得知此事也是笑个不停,直笑得前俯后仰停不下来。
羽儿有些不解:“官家如今宠爱张娘子,贵妃娘子……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见她满面愁容,朱稚戏精上身,故意胡说八道:
“哼!官家宠爱的女子多了去了,我若是每个都要吃醋闹得天翻地覆,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官家宠爱谁,总归越不过我,我可是官家的发妻,这么多年情分在,这些毛都没长齐小丫头,吃过的米还没有我吃过的蒸饼多,还想跟我比!”
这话成功打消了小宫女的忧心,也见门口偷听的赵祯欣慰不已。
本来以为她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胡闹,没想到她居然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可算是长进了。
知道动脑子了。
“清梧!”
“官家来了?”
赵祯背着手进门,装作疑惑的样子:“今日怎么瞧着这般高兴,可是打马球又赢了?”
朱稚:“官家怎么知道我又赢了?不过也是,官家也知道,宫里都是些绣花枕头,谁能比得过我?我又赢了这种事,都不用猜了!”
绣花枕头。
这个形容词成功挑动了男人敏感的神经。
顿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了。
不过知晓郭氏说话一向如此,男人片刻不悦之后也随即明白是自己多想了,还是迅速收敛了情绪,坐下来同她调笑道:
“你整日在这宫里兴师动众的打马球,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说起打马球,朱稚对这事儿也是一肚子的牢骚:
“官家还说呢,我不过是在宫里打个马球,那些酸腐又是弹劾又是骂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宫里大兴土木,花了他们的银子了。”
“以往我只觉得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好,也见不得官家好!不过如今我算是彻底的了悟了,我们多花一吊钱,他们兜里就贪的会少一吊钱,难怪他们处处看咱们不顺眼呢。”
“也是,我们把钱花了,他们该花什么?所以他们处处为难说是不让咱们奢靡享受,是为了江山社稷,我看最主要的还是咱们花了,就阻碍他们奢靡享受了。”
赵祯:……
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不过怎么听着又觉得也有些道理呢?
一定是郭氏平素胡搅蛮缠惯了,自己近朱者赤,不知不觉的也入了心了。
“往后不可胡说!”
“官家,我这如何胡说了?合理揣度一番罢了,您想想,您这官家,一顿就吃那么几个菜,咱们这后宫穿个袍子也是省了又省的生怕被人弹劾,那些朝臣有几个这样的?”
“他们倒是比官家和我过得还滋润,官家,这可不是我嫉妒他们家资丰厚,只是他们一个个的哪来的钱?”
哪来的钱?
俸禄,那才几个钱?
世家之人不择手段掌握先机吞并土地有钱,那些寒门出身的,也有糜费的。
他们哪来的钱?
不要说什么清清白白官场人,谁信呢?
赵祯显然也被搞得有些疑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哪来的钱?
贪的!
如今朝中贪腐之风盛行,朝臣之中除了少数为官清廉,其他的都是贪的。
有人小贪,有人大贪,有人贪得无厌。
有人贪了自己奢侈,还要因为一点小菜点心就长篇大论指责官家糜费,不是兴国之兆。
如此可见,这些人一向是双标,可谓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