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恭喜侧福晋!”
太监的声音尖利,把正在屋里吃饭的朱稚吓了好大一跳。
“什么喜事?”
传旨的太监笑容可掬,带着些许讨好:“咱们皇上这次是要封侧福晋为华妃,赐住翊坤宫呢!侧福晋,快接旨吧!”
听得圣旨上说自己什么温柔贤淑,朱稚没有笑,只是恭敬的接过圣旨。
“华妃?”
“妃位,可还有旁人呢??”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原主手伸的长,哪里会不知道什么位分?
听闻侧福晋此言,想起什么似的,身边伺候的太监和侍女顿时噤声了。
传旨太监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向她透露了这次的晋封。
“皇上还封了三阿哥生母为齐妃,封了……”
说起这个和华妃有仇的齐格格,稍稍顿了顿才道:“封了齐格格为端妃。”
朱稚笑得意味深长,“端妃?”
“给我端了一碗堕胎药,就叫端妃,皇上当真促狭!只是这妃位,她也不知受不受得起呢!”
听到华妃没有闹起来,也没有大发雷霆,传旨太监赶紧拿了赏赐转身就走了。
生怕待的久了,惹上什么麻烦。
颂芝小心翼翼的靠近,观察了一番主子的脸色,见她不似生气的样子,这才挂上笑容说起吉祥话:
“侧福晋以后就是华妃娘娘,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其他的侍女和太监也都纷纷祝贺:“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朱稚款款而坐,倚在榻上,轻轻摆弄了案桌上的茶杯:“哼!不过是和那杀子仇人一样的位分,有什么好喜的?”
分明是一句随口而出的叹息,轻飘飘的,颂芝却吓得一激灵又跪在地上:
“这……娘娘……皇上定是有什么苦衷,皇上最最爱重娘娘,定不会……”
众人都知道端妃的可恨,亲自打落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娘娘早就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它的血。
可皇上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偏偏要抬举她,无子无宠的罪人,被抬上了妃位,和娘娘平起平坐。
大家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朱稚当然明白,就是想要补偿那个巴巴端药替他分忧的小喽啰一个位分,辖制隔应制衡原主,让她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个老东西千八百个心眼子前朝使了还不够,还要拿到后院来使,这连削带打的,果然后院女人们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要是换作原主,这会儿可能已经给那齐月宾端药去了。
朱稚才不会干这种没用的事,只叫人去给她好好关照一番。
要说那端妃,人也是个奇人,就跟个哈巴狗似的,别人给她一点暗示,巴巴就上了。
到头来自己也被灌了药磋磨着,那男人却依旧是稳坐钓鱼台,看着这些人喂了他的一个狗骨头丑态百出。
圣旨已下,各个娘娘小主开始搬家。
众人进了宫,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辈子都出不去的惶恐。
如今府里的侧福晋那拉氏成了皇后,以后大家都要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了。
宫外的生活和宫里的生活不一样,还是有很多不习惯。
以往大家最多都是侧福晋,也没有每天请安这么一说。
如今进宫了,侧福晋成了皇后,少不得要起来给她请安的。
只是众人都在等着看华妃的笑话呢,也没有谁起不来的。
翊坤宫
朱稚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被打扮得一副十分富贵的样子,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怪好看的。
就是太麻烦那什么怪模怪样的旗头也太累赘了些。
“娘娘,咱们该去景仁宫了。”
朱稚吃了个点心才施施然起身:“慌什么?给那拉氏请安都要这么巴巴的上赶着,大早上的,催命似的!”
这话是真心话,大早上的还得起床去请安,催命似的叫起床,真是十分烦人。
颂芝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扶着,听了她骂人也不敢吱声,只是一味地走着。
第一次请安,大家无论是抱着什么心思,反正都早早的就到了皇后的景仁宫。
就华妃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齐妃幸灾乐祸的挑着刺:“华妃娘娘架子就是大,皇后娘娘都起了,她这会儿都没来,可见是个不知尊卑的,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端妃是个下不来床的病秧子,其余人位分低,都知道华妃的厉害,一时不敢吭声。
芳贵人捂嘴笑,接过话茬子“想来是华妃娘娘从来没有请过安,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看似替华妃说话,实则幸灾乐祸,讥讽华妃和皇后同为侧福晋,华妃仗着受宠,从来不把还是侧福晋的皇后放在眼里。
如今入了宫,却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华妃给皇后请安了。
丽嫔和曹贵人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一个嘴巴笨,一个位分低又不受宠,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在内间听着,知晓华妃不服管教,居然怠慢至此,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娘娘……”
剪秋想说点什么,皇后却抬手制止了她。
被人扶着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重新挂满了笑意。
“华妃娘娘到!”
华妃姗姗来迟,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她,也看着皇后。
嘴上不说,心里却有几分期待皇后给华妃一些难堪。
然而皇后不是傻子,只是一脸和蔼的叫人赐座。
仿佛被华妃怠慢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阿猫阿狗似的。
朱稚迎着众人的瞩目坐下,就听那齐妃巴巴的跳了出来。
“今儿是进宫请安的第一日,华妃妹妹到底是年轻,还是贪睡,这般姗姗来迟,倒是叫咱们好等呢。”
朱稚嗤笑一声:“本宫倒是不知道,按着请安的时辰到,也算是姗姗来迟了!倒是你们,想要巴结皇后娘娘也该动动脑子才是。”
“大早上的还不到时辰呢,一个个的巴巴来景仁宫坐着,皇后娘娘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这不就是马屁拍到蹄子上!”
闻言,齐妃脸上有些许难堪。
怎么从她嘴里这么一说,自己成了拍马屁的马屁精了?
对这样的不管人家需不需要,就乐意给别人当枪使的,朱稚却也不想放过她。
迎着众人的目光,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今儿既然是进宫请安第一日,那齐妃更应该守规矩些,本宫这才刚坐下,你就开始颠倒黑白说些挑唆后宫姐妹不合的话,打量皇后娘娘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