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刚进包厢的时候,蔡行长还没有重视,以为都是喝了酒的人,有什么小摩擦,直到老赵让去而复返的任老师拍照,又说录了音的事,才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头,特别是老赵拿手机一晃的那一下,心里的咯噔了,怕再生出意外,连忙溜之大吉。
蔡行长是去年才从外地交流来的,新官上任工作倒是四平八稳,做为他们这样的官员,到一个新的岗位,首先对外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联系人脉。好在蔡行长是本地人,刚参加工作也在c市,虽后来去了省行,又去其它地方任职,但c市还是有一帮熟人的,同学、亲戚之类大多在此且有能耐者都己开始暂露头角。所以,还是如鱼得水般顺畅。
蔡行长虽是当地人,家却在省城,刚调去省行后,就把家也搬了过去,相比于c市,省城无论从那个方面都是优势多多。对于他们这个阶层,安家基本规律是,省上的下去,家还在省城,市里的下去,家还在市里,以此类推。下面只是干活的地方,不是生活的地方,工作生活得分开才能好好工作。
孤身一人的蔡行长就这样潇洒地回归了故里,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游走于c市达官贵人之间。
因和马舅子(邹院长的小舅子,姓马)是同学,又认识了马大夫且一拍即合。
马大夫虽然年龄大了,但岁数大有岁数大的妙处,至少在技术方面,蔡行长是没有领略过的,所以就沉溺其中,这几个月来,两个人几乎是明铺暗盖,夜夜笙歌的。
偷情这种事,一旦有过,就总想着换个口味。听马大夫说了无数次的任老师,行长就有些蠢蠢欲动,任老师他知道,c市有名的大美人。
蔡行长没有调走以前,是见过任老师的,更是与屈兵相识。但那个时候,屈兵是c市赫赫有名的公子哥,而蔡行长不过是银行的一个小职员,最多也就是心里龌龊一下,别的心思是不敢有的。但现在不同了,屈兵在里面踩缝纫机,而自己却成了一方大员,心里就有了活心思,既然是花,不管是含苞待放还是争妍盛开,能摘了总归也是一种享受。
让马大夫约了好几次,可就是约不来,一直拖到昨天晚上,本来是打算先吃个饭,熟悉熟悉,循序渐进的,谁知道,却又让张局长插了这么些杠子。
张局长和蔡行长是同学,两人曾经是c市y县一中的同学,但走的不近。张局长是约了市上几个在公的朋友一起吃饭的,周末吧,对于那些在位者来讲,并不是如常人一般的安心休息,而是开始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拓展自己的人脉,何况,近日有传言说是上面对张局长有些看法。
刚开始两个人是不知道在一个地方吃饭的。张局长出来上厕所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坐在包厢侧面的任老师。张局长就很是好奇,这个离了婚的冰美人和谁吃饭,问了服务员才知道是银行的蔡行长在对面,就打着敬酒的名义过来了。
之所以一定要和任老师喝杯酒,也是有原因的,比屈兵小不了几岁的张局长曾经是屈兵在发改委的手下,不幸的是,那个时候的张局长不是屈兵看中的人,而且处处挑剔,被打压了好几年,想了好多办法,才去了县上任职,所以就有了隔阂。敬酒只是一个说法,想出口馊气倒是真的,也是有了前面那么一幕。
又换了个地方,泡着脚,喝了好一阵的醒酒茶,张局长总算醒过来了,让同行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训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喝醉酒发了酒疯。这个时候的张局长也有些后怕了,但想想当时只是说了几句醉话,自己和蔡行长又是同学,他带来的人想必能化解得了这点小事,于是就开始联系蔡行长。
蔡行长带着马大夫回到家里,也正在琢磨这件事,接到张局长的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嘀咕了半天,却对这个凭空杀出来的老头,确实没有半点概念。想问问马大夫吧,马大夫又烂醉如泥。人是越来越清醒,但事情却是越聊越怕,一个日常私下聚会,假如那录音和照片真的到了纪委,因此丢了自己辛辛苦苦拼打了几十年的帽子,实在是得不偿失。商定好的结果是明天一早就要找到这个姓赵的老头,把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凌晨时分,马大夫让一泡馊尿憋醒的时候,蔡行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关于老赵头的事。这才有了大清早马大夫给老赵打电话的一幕。可老赵却直接挂了马大夫的电话。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先找任老师,既然老赵是去接任老师的,那他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所以两个人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来了任老师家。
老赵连忙擦干了身体,叫醒了任老师:“马大夫来了,在门口敲门,还带着那个行长。”
任老师瞬间就惊醒了,不管怎么说,大清早的让人堵在屋里,总是别扭:“怎么办?”
老赵指了指电话,“开机,打电话,告诉她你不在家里。估计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来的,有什么事让找我,非要见你的话,在外面约个地方。”
任老师就开了电话,果然有马大夫十几个未接,顺手就回了过去:“咋了?”
“你平白无故的关电话干嘛呀?我都快急死了。”马大夫在门口说。
“啥事你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你家门口,赶紧起来开门。”
“我不在家里,在外面买早点呢。”
“火烧眉毛了,你还买什么早点,赶紧回来。”
“啥事你说就行了,我可能还得一会,顺便还要去学校取点东西。”
“那我去学校门口等你,你也快点。”
任老师穿着睡衣,站在厨房窗户前,看着蔡行长和马大夫开车走了,才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老赵却早已穿戴整齐:“我先去医院。你把昨天晚上拍的照片全部给我转发过来,不管他们怎么说,让他们找我,让你给我说,你就说不熟。”
老赵这才从容而去。
上医院的路上,又给杨国庆打了电话:“看来那个行长是急了,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
杨国庆还没有起床:“你又不急,等着呗。”听口气,张玉兰在旁边,老赵就再没有吱声。
进了病房,老周和赵梅正在吃早饭,老赵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睡过头了,忘了吃,我先下去吃点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