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阿歹握紧弯刀。
月光下,明军旌旗如林,甲胄映着冷光。
他望着身后仅剩的千余残兵,突然仰天大笑。
笑声未落,刀锋已指向天际那轮血色残月:
\"撤!此仇,瓦剌必报!
\"阿歹的怒吼在荒草间激荡,残部尚未迈开脚步,夜色里突然撞出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那士兵盔甲歪斜,胸口插着半截断箭,跌跪在血泊中时。
溅起的血珠染红了阿歹的马靴。
\"太师!太师!\"
士兵抓住阿歹的裤脚,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嘶鸣。
\"大事不好了!\"
阿歹猛然扯住对方衣领,弯刀抵住他下颌:
\"到底发生什么事?\"
寒意顺着刀锋渗进皮肤,士兵牙齿打颤,瞳孔里倒映着阿歹扭曲的面容。
\"大明...大明数万骑兵突袭王庭!\"
士兵突然爆发出号啕,\"老人孩子...一个不留!\"
他声音破碎如风中残叶:\"连祭天的小金人都被抢走,毡帐全被烧成灰烬!\"
死寂。
阿歹的弯刀当啷坠地。
他踉跄后退两步,撞上身后的枯树,树皮刺破掌心的剧痛却唤不醒魂魄。
记忆中幼子骑在他肩头欢笑的模样,妻子晨起梳头时散落的发香。
母亲煮马奶茶时慈祥的皱纹,此刻都化作冲天烈焰在眼前燃烧。
\"不可能...\"
部将们面如白纸,有人突然瘫坐在地,抽出腰间短刀疯狂捶打地面。
阿歹的亲卫首领突然发出狼嚎般的悲吼,挥刀劈向最近的明军旗帜。
却被流矢贯穿咽喉,栽倒在血泊中。
\"我们...没有家了...\"
不知谁喃喃说出这句话,像根淬毒的刺扎进每个人心脏。
阿歹望着天边燃起的火光,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哭腔。
他猛然翻身上马,弯刀指向西方:\"去西域!立刻!””
残部踉跄着跟上,马蹄踏碎满地月光。
阿歹最后回望被血色笼罩的故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仇,何止是战报上的胜负?
这是刻进血脉的灭族之恨。
总有一日,他要让大明的皇宫,也听见瓦剌铁骑的马蹄声!
可是,大明的骑兵不顾疲劳,紧紧追击着。
这一次,大明将士接到的是死命令,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瓦剌人!
……
夜,紫禁城乾清宫内。
朱厚熜坐在龙椅上。
指尖轻点系统小地图上泛着红光的区域,瓦剌广袤疆域此刻已如棋盘般摊开在眼底。
每一处要塞、每一片草场都清晰可见。
\"启禀陛下,王崇古将军押解五万瓦剌女眷已至雁门关。\"
近侍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朱厚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被劫掠而来的少女,将是犒赏功臣的筹码,亦是稳固边疆的棋子。
瓦剌的黄金、牛羊、珍宝正沿着官道源源不断运往京师。
而他们的青壮男子早已陈尸荒野,断壁残垣上的余火未熄。
再过些时日,风沙便会彻底掩埋这个部族存在的痕迹。
西北既定,舆图上其他区域的标记也在不停闪烁。
俞大猷的军旗如利剑直插交趾腹地,蚕食近半疆土。
鞑靼、女真在明军的火器与铁骑下,不敢有任何动作。
朱厚熜的目光盯着吐蕃与西域——那片被雪山与荒漠环绕的土地,曾是汉唐的荣光,却在六百载岁月里蒙尘。
\"西域沃土,伊犁跳梁;吐蕃高原,江河之源......\"
他喃喃自语,手指重重划过舆图上的葱岭与昆仑山。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映得\"西域三十六国\"的字样忽明忽暗。
自安史之乱后,中原王朝的势力便再未真正踏足这片土地。
如今,大明的火器与铁骑,将重新丈量这片失落已久的故土。
这时,忽听得珠帘轻响。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弓着腰疾步而入,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陛下,吐蕃活佛与伊犁王的使者求见,还备了书信。\"
龙书案上,两封密函并排铺开。
朱厚熜展开伊犁王的信笺,目光扫过\"贵国皇帝\"四字时,指节骤然发白。
羊皮纸上的墨迹未干,字句间却透着北疆风沙般的桀骜——即便折损半数精锐,伊犁王仍将大明视作可抗衡的敌手。
另一封吐蕃活佛的信更让他瞳孔微缩,通篇充斥着\"天命转世万王之王\"的狂言。
字里行间俨然将雪域高原凌驾于中原皇权之上。
\"传杨廷和、刘健入宫!\"
朱厚熜猛地将书信拍在案上,鎏金镇纸被震得跳起,在烛火下投出扭曲的阴影。
待内阁首辅杨廷和匆匆赶来,瞥见龙案上的信函,心底已猜到几分。
\"陛下,\"杨廷和伏地叩首。
\"吐蕃与伊犁遣使,意在求'平等建交'......\"
\"平等?\"
朱厚熜突然笑出声,旋即霍然起身,冕旒撞出金玉之声。
\"伊犁不过边陲残寇,吐蕃妄称活佛!蛮夷也配与天朝上国比肩?\"
\"当年太宗皇帝五征漠北,如今朕的火器营、神机营枕戈待旦,岂容跳梁小丑张狂!\"
杨廷和额头冷汗涔涔。
陛下文治武功,如今见化外蛮夷竟敢无视天威。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朱厚熜眼底翻涌的杀意——西域与吐蕃的土地,看来只能用刀剑重新刻上大明的印记了。
杨廷和与刘健跪在丹墀之下,蟒袍金线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宛如蛰伏的蟒。
\"东厂与锦衣卫探得,吐蕃人口不足两百万,兵卒十万”
“伊犁五百万丁口,二十万军卒。\"
朱厚熜屈指叩击龙案:
\"这般蕞尔小邦,竟也敢与朕平起平坐!\"
杨廷和禀道:\"陛下圣明!然北疆鞑靼、女真余孽未除,南边俞大猷尚在交趾鏖战,东瀛倭寇又在东海蠢动......\"
他话音未落,朱厚熜突然抓起案上密折狠狠掷下,羊皮纸划过刘健耳畔。
\"啪\"地钉入蟠龙柱:\"难不成要等这些跳梁小丑养肥了,再咬朕一口?\"
刘健慌忙向前半步,道:\"陛下息怒!吐蕃高原瘴疠横行,我军将士多为中原儿郎,恐难适应”
“西域千里荒漠,粮草转运更是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