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却还是没能等到罗娘子那边的动静。
不过,久闻其名的闻毅倒是来上班了。
初见闻毅的时候,祝宁就觉得闻毅特别像一个人。
方脸但是脸小,看上有一种酷帅酷帅的感觉。
想了半天,祝宁也没想起来像谁。
但闻毅却笑着将祝宁看了一番,然后热情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祝娘子吧。百闻不如一见呐!等什么时候我再有机会见识见识祝娘子的手艺!”
祝宁硬生生被闻毅这种热情给吓到社恐了。
愣是除了微笑,只能挤出一句:“闻捕头客气了。您的本事,我也听柴少卿说过多次——”
柴宴清在旁边开口:“闻五,你莫要吓坏了祝娘子。”
闻毅便收敛些,笑道:“那祝娘子和宴清一般,称我为闻五就行。”
祝宁连连点头:“好。您喊我祝宁就行。”
互相认识过,闻毅就和柴宴清说起了公事。
闻毅道:“我四处打听过了。江湖上有个朋友,说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他是个铁匠,有人找他定了一把镰刀作为兵器。”
“大概是一年前。”
“那把镰刀很锋利,但没有锯齿。”
柴宴清立刻追问:“那买家是谁?”
闻毅摇头:“他们都是有中间人的。买家是谁不知道,但中间人,是大名鼎鼎的辛二。这个辛二从不露面,只找一些小乞丐帮忙传话送东西。”
“我已经让人帮忙找辛二了。不过……希望不大。从三年前扬名开始,多少人想找辛二,也没见一个找到的。”
柴宴清颔首:“既然他做中间人,我们也不找他寻仇,放出风去,找辛二办事。将他引出来。”
祝宁从闻毅的表情就看得出来,闻毅怕是觉得这个事也不靠谱。
但也没办法。
现在没有别的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期间,祝宁他们还办了两个案子。不过都是意外过激杀人,并未有什么大案。
倒是这个冯三郎割喉案一直悬而未决。
罗娘子那头也并没有消息,一直就在家中和铺子里,处理家里的生意。
至于褚家,褚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几乎日日都来探望孙大娘子。
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雪都落下来,也接近年关了。
再有半个月,就是除夕。
祝宁跟月儿置办了许多东西,托去蜀地的商队带去绵竹县,给罗妙珠和陶山,还有宋进周县丞等人。
就是长安这边宅子,她也置办了许多过年的东西,直把钱花了个差不多见底才恋恋不舍收了手。
月儿忍不住感叹:“大娘子挣钱能干,花钱也厉害。”
祝宁面不改色:“能挣就能花。”
月儿:……
腊月十七这日,柴宴清他们得了消息,冯喜死了。
冯喜去老丈人家送年货,喝醉了酒,跌进了河里,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柴宴清立刻带人马不停蹄赶去了现场。
不仅祝宁跟着,魏时安也派唐锦华跟着一起去看看。
但这个案子,魏时安并不十分重视,邓勇没跟着。据说去办更紧要的案子了。
这时节,人在河里被发现的时候,已是冻在河面的冰底下了。
这不,祝宁他们赶到的时候,人才刚从冰窟窿里拖上来没多久。
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冻上了。
衣服都硬挺挺的,一捏嘎嘣脆。
整个人就跟那个裹了一层冰的冻虾仁一样。
嗯,冰当然不如那个裹得均匀。毕竟没用保水剂。
祝宁提议:“去屋里再验吧。不然一会儿真冻硬了。”
冻硬了就不好验了。
这个情况,其实定死亡时间也不好定。
低温会影响尸体的变化,尸僵,尸斑,都会出现得比正常情况晚。
但具体能晚多少,还得看仵作的经验。
唐锦华一张嘴也全是白色哈气:“对,找个地方放尸体吧。回头再冻地上。”
祝宁想了一下那画面,觉得唐锦华也是很有生活的人啊。这样一比,江许卿可真是太不接地气了!
江许卿这回倒是没多问,就是穿得有点多,圆滚滚的,白狐狸毛做的领子,围得脸更有一种温润如玉之感了。
倒是柴宴清穿得不多,只裹了一个黑貂的披风。
祝宁穿的也是柴宴清叫范九送来的,不知是什么毛,但很薄很软,很保暖。
这年头连个棉花都没有,保暖纯靠穿的层数多,以及动物皮毛来保暖。
保护环境保护动物的……
祝宁说服自己的理由是:现在在野外,动物真的比人多。谁需要保护还真的不一定呢。
这条河就是村里的河。
离冯喜老丈人家很近,也就是五十尺不到的距离。
说实话,淹死在这里,实在是大家没想到的。
冯喜的舅兄这会儿酒都吓醒了:“我也不知道他咋出去的啊!早上一醒,发现门开着,人没了,这才出去找!”
“结果就发现河上冰不对劲。河边还有一只鞋!”
他哭丧着个脸:“这可咋办啊,咋跟我妹子交代啊!”
柴宴清问他:“昨天晚上他跟谁睡的?”
冯喜舅兄忙回答:“跟我家小儿睡的。只是小儿睡得死,他半夜醒了出去,小儿一点不知道!”
他扯过旁边大概十一二岁的儿子:“你再把昨天夜里事情说说!”
那半大小子战战兢兢地:“我睡死了,啥也不知咧!”
柴宴清再问:“那昨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冯喜舅兄直摇头:“我们村不大,都是熟脸,也没啥特别的事啊。真要算,他喝了酒跟我说,昨天有个乞丐在路上跟他要钱,他没给,心情不好,抽了人一鞭。把人手都抽烂了,还骂了几句?”
“他这人就这样。不顺心时候就爱撵鸡打狗的。”冯喜舅兄抱怨完了,自己又摇头:“那也不至于人家来杀他吧。再说了,他也说了,就是个十来岁的乞儿。有甚力气?还能给他弄河里去?”
柴宴清看了一眼冯喜老丈人的家,问了句:“起夜需要走这么远?”
冯喜舅兄也是纳闷:“哪晓得他?院里有茅房,再不行,院外头哪里不能尿?跑河边干啥?”
这个问题,谁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