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面生意的空窗期,能有这么个进项,也是意外之财,赖昌盛当然巴不得。
不过,他的焦急,还不仅仅是白面生意,还有小顺子。
小顺子的确去了西莞。
西莞远离景州,隔了两千多公里,应该是安全的。
小顺子到了西莞之后,当天向他作了报告,说,在城郊租到了房子,平时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会改头换面的。
赖昌盛暂时放了心。
可今天,在钟杰约他喝酒之前,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缉毒支队的那个内线,悄悄打来电话,说,他们支队不知怎么知道了小顺子的去向,已经派出了葛壮等三人小组,秘密赶赴西莞抓捕去了。
人已经走了三天,他也是今天才无意中得知,赶紧报了信。
赖昌盛心一惊,缉毒支队的嗅觉也灵敏了吧?
莫非小顺子在那边暴露了不成?
应该不会啊?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小顺子岂能不打回来电话?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与钟杰的酒场结束后,就叫来了吴左海。
吴左海匆匆赶到,问有什么急事?
赖昌盛就先把即将上手的大生意,大致说了一遍。
吴左海也挺兴奋,说:
“董事长,人要是走运,撒泡尿都能冲出一块狗头金啊。没想到,钟杰还能给咱拉生意。”
他本来想说,董事长你这是狗屎运,想想不妥,才改了口,说是狗头金。
赖昌盛“哼”了一声:
“你以为,他会白白地让咱赚钱?他妈的,不出一分钱,居然还得拿两成干股!”
吴左海瞪大了眼睛:
“两成?也太狠了点吧?”
“人不为我,天诛地灭。看来,钟杰也未能免俗啊。”
“那我们怎么办?”
“等等吧。对方的景华公司,董事长很快会来景州的。谈妥之后,有你忙乎的。”
“景华公司?他们什么来头啊?”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钟杰没说。我倒是问了一句,钟杰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闷头发大财就行了。”
“那就是说,这个景华公司,还挺神秘?”
“可能吧,京城里的,皇城根下嘛。”
“老大,那这个事儿,在景华的董事长到来之前,咱急也没用啊。”
赖昌盛这才转入正题:
“对了,叫你来,是和这个生意有牵连的另一件事,得迅速处理一下。”
“什么事?”
“小顺子!”
“老大,他不是去西莞了吗?出事啦?”
“那倒没有,不过,缉毒支队已经派人去西莞了。”
“啊?”
吴左海也是一惊。
赖昌盛想了想,说:
“左海,你现在与小顺子联系一下,让他立刻离开西莞,换个地方,这样更安全些。”
吴左海掏出手机,就要拨打,被赖老大一把夺下,说:
“情况不明,不要用你这个号!”
说罢,他打开抽屉,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张新卡,说:
“用这个新卡。”
吴左海换了卡,拨通了匡顺的电话。
“小顺子,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吴总,有什么事吗?”
“现在你在哪儿呢?”
“出租屋里。”
“老家这边的条子,已经去了西莞。老大不放心,让你再换个地方。”
“啊?吴总,我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还是不来回折腾了吧?”
“小顺子,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啊。怎么,连老大的话也不灵了吗?”
“不是……吴总,你误会了。”
赖昌盛在一旁听着着急,只得接过吴左海的手机,说:
“顺子,西莞有什么好?条子已经出发三天了,这样太危险了,懂吗?”
“董事长,原来你也在啊?!我懂!”
“懂,就赶快离开西莞嘛。”
“我有件事儿,办完就按照您的指示,立刻撬人!”
“噢……什么事儿?”
“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女儿?”
“是。不瞒老大您,我和前妻有个女儿丹丹,现在创新路小学上二年级了,我想见上一面……”
“噢……”
“董事长,干我们这个买卖的,有今天没明天的,我怕一旦上了山,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上了山,道上的黑话,就是进监狱的意思。
“去这几天,还一直没见上吗?”
“没顾上啊,我一直租不来房子。户主都他妈的要身份证,我哪里敢亮啊,害得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对付了几个晚上。”
“噢……”
“这一家还好,他的出租房里,去年发生过一起命案,所以,房子一直租不出去,倒也问我要身份证……”
“啊?你登记了?”
“没!老大,我说我身份证到期了,正在办,他也没再多问,就租了下来。”
赖昌盛惊出一头冷汗,说:
“噢,顺子,你女儿就别再去见了,抓紧撤离吧。你放心,退一步说,即便真有一天上了山,公司会替你抚养她长大的!”
“谢谢董事长!我还是想……”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那好吧。多保重!兄弟!”
挂断了电话,赖昌盛心事重重。
吴左海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着急,说:
“这个小顺子,一脖子犟筋,怎么就不知好歹,不听招呼呢!”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如果小顺子被抓了,肯定把你我都得晾晒出来!”
吴左海也忧心忡忡,问:
“是啊,老大,怎么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左海,恐怕你得立刻去西莞走一趟。”
吴左海点点头,问:
“好的,到了之后呢?”
“劝他跟你离开西莞,再换个城市,用你们的身份证,给他租个房子,安顿下来,即可返回。”
“老大,他要是仍然不听劝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赖昌盛狠狠吸了口烟,喷出一团烟雾,说:
“左海,你说呢?”
吴左海心里一惊,莫非老大起了杀心?
他看着赖老大,竖起手掌,做了个切菜的动作!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不到那个时候!再者说,都是兄弟,怎么忍心呢?!”
吴左海疑惑着问:
“老大,您的意思是……”
赖昌盛把半截烟一把扔进烟灰缸,说:
“多带个人手去吧。要不,就让强子跟你去,用乙醚之类的麻醉一下,强行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