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抓的可疑人员排着队站在闸北水电公司楼前。
魏子昊在日本宪兵的警戒保护下,走到了这群人前。
“德川队长,这些支那人都是可疑份子,还请阁下将其押回。”
忙碌了一晚上的小卷次子眼睛通红,但依然躬身致敬道。
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着的50来个衣衫褴褛的同胞,魏子昊抬手狠狠的扇了出去。
“啪!”
“八嘎!
帝国花钱是让你们抓抗日人员,不是让你们抓普通老百姓滥竽充数!”
玛德,这动作上瘾啊!
难怪那些电影里,日军上级都要先扇巴掌再说话。
这确实很提气,搞得自己现在说话前不扇一两巴掌都感觉没士气。
被打的小卷次子一脸懵逼,辛苦一晚上换来的不是鼓励。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疑问三连,但身体本能告诉他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立正,并脚:“嗨咿!”
只是答应过后也反应过来,争辩道:
“德川阁下,虽然你是上官,但不能这样一言否认我们的成果!”
当然,在魏子昊面前,他的争辩只会换来更重的巴掌。
“啪!”
瞧着对方眼冒怒火,“不服?”
小卷次子当然不服,不过在瞧见对方的手掌在跃跃欲试,他选择从心。
“嗨咿!”
“给你们看看为何?让你们心服口服!”
他知道对方虽然畏于他的官职不再吭声,但心里其实很不服气。
自己也得找理由把这些同胞放了,不能让他们受到日本人的迫害。
魏子昊打开真实之眼,几步来到排在前排的第一个人面前。
【魏老三, 码头力工。】
哟,还是个本家。
“过来,注意看!”
魏子昊拉扯着魏老三的衣服和裤腿,指着对方的肩膀、手掌、鞋子说道:
“肩膀颜色区分明显,裸露区域和被覆盖区域肤色差异大,
这很明显是处于长时间暴晒,因长期扛货而呈现出一种健康却不均匀的古铜色;
肩头的皮肤粗糙厚实,这是长期与沉重的货物摩擦,生出了一层坚硬的茧子;
而茧子分布得极有规律,正是长期承受货物压力的位置;
再看他的手掌,宽大且布满老茧;
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树皮上的沟壑,深深浅浅;
难道握枪的手你们认不出来吗?
再看鞋子,纹路里沾满泥土;
那泥土颜色暗沉,混杂着码头特有的潮湿气息,还带着些碎石和木屑。
鞋底磨损严重,边缘处甚至露出里面的材质,一看就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负重行走与摩擦。
这些都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力工才会有的特征,与特工那经过特殊训练、刻意伪装的模样截然不同。
特工或许能模仿动作,却难以复刻这时间与劳作留下的真实痕迹。”
被拉扯的力工本来都要吓死了,但听到面前这个日本军官的一言一语分析得准确无误,他只剩下不断点头。
青天啊!
呸!狗日的鬼子!
魏子昊瞧着对方那点头又摇头的样子,无奈的松开手。
小卷次子本来不屑一顾的样子站边上,但随着魏子昊的分析深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观察。
随着一一对照,他发现对方说的还真的对。
脸上的愤怒和不屑慢慢隐去,随之而起的是认真和敬佩。
“没想到这个宪兵队长真有两把刷子,观察细致入微。”
魏子昊要是知道对方所想,一定会说:
“哥们只有一把刷子,不过这把刷子刷过你们课长而已!”
瞧见对方已经服气很多,魏子昊移步到第二个人面前。
【憨牛,黄包车夫。】
魏子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黄包车夫,“双手抬起来!”
憨牛憨憨一笑,抬起双手。
“过来看,这双手布满老茧,粗糙且宽厚;
老茧的位置多在掌心和手指根部,是长期拉车握车把留下的痕迹;
再看腿部,肌肉紧实却不夸张;
有着长期蹬车的匀称线条,而不是特工那种爆发力十足的块状肌肉;
脚上的鞋子,边缘磨损严重;
尤其是鞋尖和后跟,满是污渍;
一看就是为生计奔波的人常有的样子,绝非特工精心准备的便于行动的装备。”
他每说一句,围在身边的五名特务就点一下头。
在德川华子这个身份光环笼罩下,再听对方的一番细致入微的精准分析。
五名特高课的特务只剩下满腔佩服,哪里还有什么不服?!
特别是在询问证实了魏老三和憨牛的身份后,他们更是如同看到神明。
小卷次子屁颠颠的拿出一包老刀牌香烟给魏子昊点上了一根。
“行啊小卷君,你这很有前途啊!”
小卷次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德川阁下,我为我的莽撞道歉。”
“嗦嘎,小卷君不止有前途,还很谦逊!”
魏子昊拍了拍小卷次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还需要抓他们回去吗?”
“不不不,这样的支那人抓回去也是浪费粮食。”
“你俩走吧!”
“是是是,谢谢太君。”
魏老三和憨牛跪了下来,说什么也要给这个鬼子青天大恩人磕个头。
磕完爬起来麻溜的转身就走,地上的尘土都被鞋子带飞起来。
队列里其他的华国人这时候目光带着期盼,都集中到魏子昊脸上。
也有三个人的目光躲闪,左右四顾。
瞧见这,他心里也有数了。
看来还真有藏在难民区的反日志士被抓啊!
魏子昊转头对着小卷次子询问道:
“接下来的分辩是你来还是我来?”
小卷次子几人见识了魏子昊的神奇,又哪敢抢这个活计。
“当然是德川阁下您来!”
“辛苦您了,德川阁下!”
“德川阁下火眼金睛,军统红党在劫难逃!”
几人连番的奉承和客套,只把魏子昊捧上了天际。
当然里面有没有推脱责任的心思,谁也不知道。
在特高课的几人客套之际,队列里的那三个人慌了。
火眼金睛?
这是‘日青天’?
还是应该叫‘鬼青天’?
怎么办?会不会认出我?
“太君,您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
魏子昊听见声音,抬眼便看到队列里的一个姑娘鼓起勇气看着他。
身后是小姑娘的母亲以及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