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昊知道,这次码头事件日军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日军不但大批的烟土被烧,就连用来交易的资金都被掉包。
到时候一定会展开调查,找出背后主使这次行动的黑手。
红党沪市情报站的人在撤退之后,迅速就将情况发报给苏区首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魏子昊几人也被送到日本人的陆军病院治疗,他和大岛佑三在一个病房。
他左肩里面的子弹已经取出来,现在缠着纱布和绷带。
大岛佑三胸膛中弹,手术后已经脱离危险。
此时,松下库正剥着橘子递给他俩。
魏子昊接过橘子扔嘴里,狠狠的咬着。
这松下库未免运气也太好了吧,两场战斗下来就受一点擦伤,其他屁事没有!
看着对方额头正中涂着的紫药水,如同三只眼一样,魏子昊不由得笑出声来。
“哎哟~~”
一笑就牵动肩膀上的伤口,他不由得痛呼一声。
“哐当!”
病房的门被推开,特高课的小野三郎带着三个手下走进来。
本来轻松安宁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安静,小野三郎目光冷冽的看着大岛佑三、魏子昊、松下库。
冰冷而又锐利的目光在环视一圈后,语气冷漠的质问道:
“袭击码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事情发生后,赶到现场支援的宪兵队立马封锁现场。
只是所有人都跑了,他们封锁了个寂寞。
现场只有地上躺着的宪兵,还有就是几个码头力工和黄道会成员。
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联合调查组对现场做了调查和复盘,发现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双方一直顺利交易,为什么这次突然就火拼?
西班牙人一口咬死说是我方戏耍他们,不愿意付钱,想黑吃黑。
但黑龙会的人确信木村出发时,是真的装了钱在箱子里。
那么钱到哪里去了?
还有现场死亡的日本宪兵经过检查,有几人是死于三八大盖的子弹。
而从现场遗留的弹壳来看,那群西班牙人都是使用的美国货。
那么,是谁杀的日本兵?
被杀的人留下的枪支到哪去了?
最后,西班牙人已经逃走。
战斗已都结束,第二批冒出来的那群人又是谁?
从行动结果可以看出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烧毁烟土。
是军统还是红党?
魏子昊和松下库低着头不敢轻易说话,一旁的大岛佑三咬了咬牙,声音微弱的回答道:
“小野阁下,当时光线昏暗,并没有看清躲在暗中的人。”
听到大岛的回答,小野三郎愤怒道:
“蠢货,你们简直是丢尽了大日本帝国的脸!
损失这么多帝国的勇士和财富,你想切腹自尽吗?”
病房内的三人根本不敢直视小野的眼神,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
小野三郎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魏子昊,“德川君,你觉得是谁呢?”
“什么?”
魏子昊本以为对方是想盘问自己,他都已经在心里想好应对的台词。
没想到对方直接来个态度大转变,征询他的看法。
“嗯…我觉得是军统。”
“嗦嘎,我也这样认为!”
见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小野退出门外。
他在楼道里止住脚步,对着身后两人吩咐道:
“盯紧他们三人,现场打黑枪的人一定在里面。”
三名手下一时之间没明白,问道:
“小野阁下,你是怀疑他们仨吗?”
“嗯...怎么会呢?
他们都是英勇的帝国勇士,只是正常程序而已。
记住,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
小野三郎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起事件和他们相关。
但沪北支队连续两次接近全军覆没,每次他们都活了下来。
这也太巧合了!
而且这次部分宪兵死亡得莫名其妙,从现场的角度来看,西班牙人不可能有那个射角。
作为一个特工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一切有太多不正常。
“嗨伊!”
三人领受任务后退开,小野三郎往特高课走去。
特高课课长办公室门口,行动组长小野三郎恭敬的大声道:
“报告!”
听到声音传来,南造云子头也未抬,喊道:“进来!”
小野三郎走进房间,目露狂热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敬礼道:
“云子小姐,这是十六铺码头的侦查报告。”
这南造云子可是鼎鼎大名!
被誉日本侵略者为“帝国之花”,此时在沪市特高课任课长。
她经常进入英、法租界,逮捕大批共产党员和抗日志士。
还摧毁了军统留下的一些联络点,成功诱捕几十名军统特务,使他们成为日伪的汉奸走狗。
看着眼前男人眼里狂热的眼神,南造云子心里毫无波澜。
只是在接过小野手里的报告的时候,手指轻微的拂过对方的手背。
这些技巧对她来说驾轻就熟,很清楚怎么可以轻松拿捏男人。
小野三郎感受到手背一拂而过的温柔触感,心里激动异常,身体更加挺直。
在看了一会儿调查报告后,南造云子抬头冷声道:
“将那群力工和黄道会成员严刑拷问,不要漏过任何细节,务必要得到现场详细情况。“
“嗨伊!云子小姐,那周柳五呢?”小野三郎询问道。
普通的帮会成员拷问没关系,但周柳五作为黄道会的副会长,和日军高层肯定有着不浅的关系。
“是谁不重要,死活也不重要,我只要结果!”
南造云子大声道。
“嗨伊!”
小野三郎大声答应后,灰溜溜的退出房间。
特高课的监牢内,昏黄灯泡在头顶明灭不定。
周柳五在简单包扎后就被带到这里,他瞧着四壁糊着发潮的旧报纸,边角卷翘,透出内里斑驳的水泥墙。
墙壁上的水珠缓缓淌下,洇湿地面,让牢房里弥漫着腐朽潮湿的气息。
粗重的铁门栅栏,每一根都冰冷又坚实。
他无力的躺在杂乱的稻草上,闻着周围隐隐散发着的汗臭与血腥味道。
随着小野三郎来到门前,周柳五赶忙爬着求救。
“太君,太君,我是冤枉的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这,但他知道这是特高课监牢。
进了这还有好的?
“带走!”
“啊~~~”
“啊~~~啊~~~”
幽森的长廊里,隐约听见惨叫声传来。
最深处的刑讯室正中,一把特制的老虎凳突兀立着。
凳腿粗如儿臂,被血渍反复浸染,透出暗沉的深红。
“你说不说?”
“太君,我知道的都说了啊!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快说,当时的现场还有哪些情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