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北津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面前凄凄艾艾的周云溪,开口道,“他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们急什么?老爷子生死难料,倒是你们,我还没追究呢,到底是谁把周振易进了局子的事告诉他的?”
周云溪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小姨我可没有提过一个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父亲……”
卢北津转脸看向阮素青,阮素青有些心虚的撇开眼睛,“你看我做什么?我忙着派出所找人,找关系,都没顾得上跟老爷子见面。”
“哦,你们俩都没说,那就是老爷子手眼通天,人在家中坐,耳听八方事啊!”卢北津轻笑一声扫视了她们两个。
不得不说,周云溪不愧是跟在这阮素青身边长大的,神态韵味实在是越来越像阮素青了,卢北津不喜的从她脸上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一段时间过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周云溪上前询问,得到的回复是老爷子手术及时,现下没什么大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
周云溪笑意不达眼底,低着头帮着推着手术车,跟着去了病房。卢北津紧随其后。
阮素青捏了捏拳头,这个老家伙,命还真硬。
就是不知道那个周林江,到底怎么样了?最好是像她想的那样,就万事大吉了。
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也跟了上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走廊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
……
梅玥君被闹钟闹醒,她颇有些艰难的从床上坐起,伸了伸胳膊。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好,总感觉心神不宁的。
这一大早都感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宸君,婉君……”她朝着隔壁扯着嗓子喊起来,“快点起床喽,要迟到了!”
她下了床,揉着眼睛,走出房间,推开隔壁的房门。
“宸君……”她刚开口,却发现那张高低床上哪有人。
她惊慌的反复看了看,床上确实没人。
“宸君,婉君,你们在哪?”
她迅速回转过身,面前突然惊现一张面孔,是徐正娣,又好像是苗大凤!
那人披头散发,面容狰狞,表情凶恶,她又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又身处在了苗大凤的家中。
天色变得忽明忽暗,耳边传来女人有远近及且张狂尖锐的声音,“宸君没了,婉君死了,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了吗?都死……哈哈哈……”
“没有,没有……”梅玥君惊恐的瞪大双眼,极力要推开面前可怖的面孔。
“啊~~~走开!”梅玥君猛地坐起,她睁大双眼,窗外的晨光已经缕缕散落在房间的地上。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原来是做噩梦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去了隔壁。
宸君和婉君还在睡觉,她上前拍拍她们的被子,将她们叫醒。
今日她想早一点送她们去学校,想留出点时间去一趟如意铺子找一下周林江。
两个孩子倒是很配合,穿衣、洗漱、吃早饭,行云流水,很快就收拾妥当。
送两个孩子去了学校,回金鹤路经过早市的时候,梅玥君好像看到了苗大凤,大清早的,别人都是悠闲的随意逛着早市,吃着早点,她却好似有什么急事似的,步履匆匆。
梅玥君没有在意,只是走了一段,发现她和苗大凤好似顺路,苗大凤在前面一个路口突然停住脚,左右张望。
梅玥君本想不与她打照面,直接暗自走过,就在要靠近苗大凤时,苗大凤突然往左边拐去,梅玥君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了一张印象里的面孔。
是当初拐走刘国军家儿子阿豆的那个婆子!
梅玥君心里突突了两下。
派出所那边一直没有抓到她,她却敢堂而皇之的又回来了。
瞧见苗大凤与那婆子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一边去,梅玥君才明白,那次在车站,苗大凤非要拉住她,让她赔鸡蛋钱,原来是替人断后啊!
梅玥君刚想上前去拽住那个婆子,却听见有人大声喊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是刘乙斐。
她暗道不好,再转过身去,那个苗大凤连同那个婆子已然不知去向。
梅玥君追上前去查看,无果。
“梅玥君,你快跟我走一趟吧!”刘乙斐几步追上来,拽着她的手就要走。
梅玥君不知所以,问道,“小刘,你急急忙忙这是干嘛?要带我去哪?”
刘乙斐也不回答,自顾拉着梅玥君快步朝前走着。
梅玥君连问几声,见刘乙斐不理她,也来了脾气,用力甩开了他抓着她的手。
“我还要上学呢,你也不说什么事,也不说去哪,那我可不奉陪。”
梅玥君转身就要走,身后的刘乙斐大声喊道,“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梅玥君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她顿住了脚步,回转过身,望着刘乙斐。
他表情凝重,双目正紧盯着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梅玥君问。
刘乙斐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路上我跟你说。”
梅玥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刘乙斐的车子,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在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气息微弱的周林江时,她真正开始心痛起来。
“周林江?周林江?”她轻轻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呼唤了两声,\"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前两天你不是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梅玥君还有种身在梦里的恍惚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抓住周林江的手,有些凉意。她覆上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
一旁的刘乙斐沉痛的低着头,“是小周少爷一直不让我跟你说,其实那次晚上他去见你,就已经身上负了伤了,他总说自己没事,硬是又熬了一天,把那些企图盗卖文物的人都抓到才支撑不住倒了。”
刘乙斐将周林江如何受伤的事讲了出来。
梅玥君震惊之余,心痛难忍。
难怪,难怪那天晚上她就觉得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
还有前几日,明明看得出他很不舒服,连站着都要刘乙斐扶着,明明猜出来他肯定不是感冒这么简单,她为什么还不多问几句,反而与他置气。
“一个刀伤,怎么会治不好?你们不是早几天就来了医院了吗?”梅玥君望向刘乙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