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玥君安排好了一切,匆匆向嘉缘饭馆赶过去。
快到的时候,她远远的便看见了在饭馆门口等她的梅丽芬。
“怎么样?”梅玥君抬眼看了看楼上。楼拐角的壁灯已经亮起来了。
梅丽芬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椰汁你随便喝。橘汁不要喝。”
梅玥君点点头。“那我们上去吧!”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药吗?”
梅玥君摇摇头,上一辈子都吃过了,还用问吗?
二人来到包厢,王继仁热情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梅玥君一看,哟呵,今儿个菜还不错!
比上一世丰盛。
也难怪,这一世,王金翠傍上了有钱老头,上一世,不过是从大伯那掏了点小钱。
梅玥君也不客气,拉着梅丽芬坐了下来,就动筷子开吃了。
王金翠见她那自来熟的样子,白眼翻了又翻。
果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而已。
见到好吃的就忘了北了?
“怎么你俩都站着?不吃吗?还等谁吗?”
王金翠讪笑了一笑,“不等谁,就等你俩呢!快,趁热吃。”
“他怎么也来了?”梅玥君指了指坐在她对面直勾勾看着她的王继仁。
随后她自己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哎呀,我这忘了,你俩订了婚了,肯定同进同出。”
王继仁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恢复温润如玉的表情。
他起身从一边拿过带过来的酒,给四人各倒了一杯,“来,玥君妹妹,别光顾着吃菜,我们碰个杯。”
梅玥君眨了眨眼睛,扯出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
“好呀!那我就借金翠姐的场,祝王大哥和金翠姐,情比金坚,百年好合!难分难舍!永结同心!”
说完,梅玥君端起酒杯。
呵呵,锁死吧!你们这一对狼豺虎豹。
王金翠表情僵硬的听完梅玥君的祝酒词,看着杯子里的酒毫无兴致。
倒是那王继仁,一看小美人亲自敬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仰脖子,一杯酒就进了肚子。
梅玥君瞧着王金翠没有喝,一脸无辜,“金翠姐,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怎么看着你有些不大高兴啊?”
王继仁瞥了一眼王金翠,朝她使了使眼色。
王金翠连忙堆起笑容,“哪能啊?你多心了。”
“那金翠姐怎么没喝我给你敬的酒呢?”
王金翠只好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梅玥君叹了一口气,“看来金翠姐是真的不喜欢我,王大哥,我看,我还是识趣点,就不要在这碍眼了。”
王继仁一听这话急了,连声道,“这话怎么说的?”
梅玥君娇俏的嘟起小嘴,往王金翠那杯子深深瞧了一眼,“金翠姐根本不愿意喝我敬的酒,你看看,刚刚就碰了碰嘴皮,连酒都没沾到吧,不像王大哥,一口闷。”
王金翠一听,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杯子,豪饮了一杯。
刚刚没吃点菜垫肚子,干喝了一杯烈酒下肚,立马感觉从喉管到胃里都火辣辣。
倒不是她不想把戏演好,实在前天陪那老男人喝了许多酒,胃里还没缓过来。
现在看到酒,心里就犯怵。
就在大家盯着王金翠把酒喝完的时候,梅丽芬立马把手上的杯子与梅玥君的杯子掉了个个。
王金翠一喝完,梅玥君也端起酒杯,在大伙儿的注视下也缓缓喝了半杯。
“咳咳咳,”她假装被酒辣到,“我没喝过酒,要不看在我比你们小的份上,先喝半杯缓缓?”
王金翠想着的是速战速决,她立马拿出饮料,“不急,白酒你慢慢喝,要不先喝点饮料。”
王继仁也点头。
“对,喝点饮料,刚刚辣到了吧?没事,喝习惯了就好了。酒是粮食精,好东西。剩下半杯慢慢喝,可别浪费。”
此刻最开心的除了王继仁,就属在顺旺茶馆里打牌的余婆子了。
今天手气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好。
特别对家是那叫苗大凤的女人。
玩了几个小时,天也快黑了,她愣是赢了那个大凤七八十块钱了。
只要今天保持住,这两个月的菜钱都有了。
苗大凤的脸色,那是相当难看了。
她可是顺旺茶馆的铁杆顾客。
自从她老伴六年前死了以后,只要地球不毁灭,哪怕天上下刀子,她也要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吃过午饭后来这消磨一下午的时间。
这是她晚年人生的顶级追求了。
当然还有一个巅峰追求没完成呢,只要那个完成了,那打牌就得荣升巅峰。
那个追求就是她儿子的人生大事。
但凡儿子结了婚,她这辈子该操的心也算操完了。
接下来,就要让给她未来的儿媳妇去操心了。
作为顺旺旅馆的常驻顾客,她的一手牌艺不说登峰造极,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今天不知道打哪来了个眼生的,原本想着当个嫩头,从她身上赚几把酱醋钱的,哪承想,这是阴沟里翻船,越输越不服气,越不服气,他娘的还越是输,输得都有点邪门了!
这是哪来的高手!
心里是真难受啊,可脸上还硬憋出一抹超级难看的笑来,问道,“大妹子,我怎么从来没在这遇见过你呀?不常来吧?”
余婆子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点点头,“是呀!我呀,梅家庄的。”
一听梅家庄,苗大凤眼睛亮了亮。
她记得那个前阵子主动来找她谈儿女婚事的徐正娣就是梅家庄的。
这么一想,苗大凤故意笑着说道,“哎呀,梅家庄呀!那谁,徐正娣你认识吗?”
余婆子嘿嘿一笑,“认识,太认识了!她那大闺女,可有本事了。”
大闺女?不就是那个王金翠吗?
出个馊主意让她儿子配合她演戏的那位,她倒要听听怎么个有本事!
于是她又笑着故意说道,“女孩子嘛,不就上上班,能有啥大本事呀?”
于婆子撇了撇嘴,“光上上班算什么本事,挣那三瓜俩枣不够塞牙缝的。她这大女儿可不一般,还没结婚呢,钓了个凯子,在我们村过年时和一个男的火速订婚。现在,手腕上恁大一个金镯子呀!天天显摆得哟!”
大金镯子?
苗大凤眼睛更亮了!
啥大金镯子?
“谁买的?”她问。
余婆子笑着用眼神剜了她一眼,“你傻不?还谁买,当然是那订婚对象了。”
苗大凤心里咯噔一下。
儿子不会这么傻吧?
可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下。
她嘴上却说道,“哪有刚订婚就买大金镯子,要买也得结婚的时候买。”
余婆子点点头,满不在乎道,“所以说那丫头有本事呢,不光大金镯子,昨儿个又买了大金链子啦!她自己说的,订婚对象买的。她厂里人都知道。那男的跟她一个厂的。”
现在余婆子满脑子都是“大金镯子”、“大金链子”。
跟今天输的那几十块钱比,这才叫她剜心一般的肉痛啊!
这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上赶着那个女的了?
难道是上一次自己劝他的那句话让他听进去了?
她也不过是考虑到他俩对外订了婚,能假戏真做就凑合。这顺嘴说了这么一句而已。
就算听进去了也用不着真金白银的去追她呀!
“我来时还听丫头说,男的今晚在镇上新开的嘉缘大饭店请她吃饭呢!我猜呀,估计要趁机求婚,肯定还要送更值钱的!”
周围两个婆子也顺着她的话点头,“求婚呀?那不得送得更重了?”
余婆子也点头,“肯定的!”
苗大凤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今晚请人吃饭,还是大饭店!
这小子,啥也不跟她这当妈的商量!
不行,她可不能由着这傻小子乱花钱了!
一想到这,她坐不住了。
起身就要走!
“哎,牌还没打完呢,你怎么要走啊?”余婆子拦住她。
苗大凤把输掉的钱算了算,结了账,一把拍在余婆子面前,然后直接说道,“我想起家里有点事,我不打了,这局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