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渊，初战险象
（正文）
剑刃劈开第三十七只魔物时，我的虎口已经震得发麻。
这些浑身淌着沥青状粘液的生物仿佛永无止境，它们从魔渊裂隙中喷涌而出的模样，让我想起前世在纪录片里看过的火山喷发岩浆的慢镜头——只是这次被抛向空中的是死亡本身。
"；坎位！"；青鸾的鸣啼刺破粘稠的空气，她双掌间腾起的涅盘火将三只扑向莫尘的魔物烧成灰烬。
火星溅落在莫尘苍白的脸上，映出他脖颈处还未消退的紫黑色咒印，那是被魔渊侵蚀过的痕迹。
莫尘踉跄着用罗盘挡住偷袭的利爪，青铜盘面崩出裂痕："；东南角裂缝在加速扩张！"；他嘶哑的喊声里带着血气，三天前被蛊惑时强行催动禁术的后遗症仍在发作。
我反手甩出十二张雷符，爆炸的气浪掀翻魔物潮的间隙，瞥见他指缝间渗出的暗红。
"；你该留着真元压制心魔。"；我旋身斩断两只魔物的触须，故意让语气显得轻松，"；记得在玄天秘境那次？
你替我扛了三天三夜的毒瘴。"；涅盘火突然大盛，将我们三人笼罩在淡金色的结界里。
青鸾背对着我们张开双臂，燃烧的尾羽在魔气中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莫尘咳着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火光里白得刺目："；结果你偷喝了我的九转还魂......"；他话没说完就猛然俯身，罗盘擦着我耳畔飞出去，将某只试图穿透结界的魔物钉死在岩壁上。
那怪物抽搐着化作黑烟，却在消散前突然朝莫尘吐出猩红长舌。
剑光比我的思维更快。
当腥臭的血液顺着剑槽滴落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左手捏着半截断舌。
莫尘撑着岩壁慢慢直起身，瞳孔边缘的赤色时隐时现："；它们开始针对我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破碎的袖口露出小臂上蜿蜒的咒文，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笔刻上去的。
青鸾的结界突然剧烈震颤。
透过半透明的光幕，我看到百米外的虚空裂隙正在扭曲膨胀，那些流淌着星砂般物质的裂口里，新一轮魔物正在成型。
它们不再是先前杂乱的形态，而是逐渐显露出类人的轮廓——这意味着魔渊本体的意识开始苏醒了。
"；用那个。"；莫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反常，"；三天前你在混沌海......"；话音被结界崩裂的巨响吞没。
我条件反射地祭出河图洛书残片，龟甲纹理在魔气中投射出虚幻的八卦阵图，勉强挡住第一波冲击。
眼角余光瞥见白衣掠过，带着熟悉的冷香。
白璃的银链绞碎三只魔物头颅，却在第四只扑来时迟疑了半秒——正是这要命的停顿，让魔物的利爪在她肩头撕开一道血口。
她踉跄着退到我跟前，染血的侧脸比平时更苍白。
"；东南巽位有十七处灵力节点。"；她急促地说着，银链缠绕住我挥剑的手腕，"；用你的雷法......"；我顺着银链传导的灵力望去，果然在魔物潮后方发现若隐若现的阵纹。
但那些纹路正在逐渐转为暗红，就像血管在吸收养分。
剑锋突然传来异样的阻滞感。
某只格外高大的魔物用骨刃架住我的攻击，它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千万只甲虫在啃噬朽木："；钥匙......青铜......"；我瞳孔骤缩，它腐烂的眼窝里分明映着系统空间的波动轨迹。
涅盘火化作的箭矢贯穿魔物头颅，青鸾将我拽离原地时，我的储物戒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那枚刻着"；镇"；字的玉珏在疯狂吸收灵力，寒意顺着经脉攀爬，竟暂时压制了魔气的侵蚀。
白璃突然按住我握剑的手，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肉："；别用那个！"；
魔渊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巨兽翻身。
虚空裂隙扩张的速度骤然加快，我看到莫尘的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青鸾尾羽燃起的火光明灭不定。
当第七波魔物从裂隙中钻出时，它们额间已经浮现出青铜色的图腾。
玉珏的寒意浸透指骨，系统提示音在识海中响起。
我望着白璃躲闪的眼神，突然想起三天前签到时获得的备注：当星轨偏移三寸，血月临空之时......玉珏的寒意浸透骨髓，却让我在魔气翻涌中捕捉到片刻清明。
莫尘咳出的血珠溅在龟甲阵纹上，青鸾的尾羽已燃尽半数，而东南角的裂隙正在孕育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我反手斩碎扑来的魔物，齿缝间尝到腥甜的锈味——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青鸾，给我十息！"；我甩出三枚青铜钱钉入地面，钱币表面的饕餮纹突然张开利齿，将周遭魔物撕扯着拖入地底。
这是上次在古战场签到的困龙桩，代价是消耗三十年阳寿。
青鸾的尾羽骤然暴长三丈，涅盘火凝成赤金囚笼将我们罩住，火光中她的侧脸近乎透明。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我背靠岩壁点开签到页面。
魔渊入口的坐标正在渗出血色，三天前在混沌海获得的星象图突然自动展开——血月当空的位置恰好与签到点重叠。
当确认键按下的刹那，整个魔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你疯了？"；白璃的银链突然缠住我手腕，却在触碰到龟甲阵纹时迸出火星。
她瞳孔深处闪过我从未见过的惊惶，那枚总在她锁骨间晃动的黑玉坠子正在发烫，"；现在引发天地共鸣......"；
系统提示音盖过了她的声音。
虚空裂开蛛网状光痕，某种青铜器特有的嗡鸣震得人牙根发酸。
我望着从光痕中缓缓降落的物件，突然想起在博物馆见过的曾侯乙建鼓——这尊悬浮的青铜编钟表面爬满青苔，十二枚钟锤自行敲击着《云门》古调，音浪竟将扑来的魔物震成齑粉。
代价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穹顶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血月边缘突然剥落星屑。
那些坠落的星光在触地瞬间化作赤红锁链，将方圆百里的魔气尽数收束。
莫尘突然抓住我肩膀，他指尖的咒文正在渗血："；阎风你看钟顶！"；
青铜编钟最高处的悬钮上，坐着个仅有三尺高的玉雕童子。
它原本闭合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瞳孔中旋转的河图洛书虚影。
几乎同时，我们脚下的岩层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渊薮。
某种比夜色更稠密的阴影顺着钟声攀爬而上，在血月光里凝成八臂四首的魔像。
"；大暗黑天......"；青鸾的尾羽突然尽数脱落，涅盘火凝成铠甲覆住她周身，"；三百年前被禹皇镇压在九幽之下的古魔！"；她话音未落，魔像的十六条手臂已撕开音浪结界，青铜编钟表面瞬间爬满裂纹。
我旋身将白璃推向钟影笼罩范围，自己却被魔气掀飞。
后背着地时储物戒轰然炸开，那枚刻着"；镇"；字的玉珏自动嵌入编钟缺口。
钟锤突然加速敲击，奏出的竟是大雷音寺的《金刚伏魔咒》。
魔像的动作出现刹那凝滞，莫尘的罗盘在此刻爆发出刺目青光。
"；坎水转离火！"；莫尘咬破舌尖喷在罗盘上，崩裂的青铜盘面浮出二十八星宿图。
青鸾的涅盘火顺着星轨蔓延，竟在魔像头顶结成朱雀焚天阵。
我趁机催动编钟最后的灵力，十二枚钟锤同时撞向中央的"；黄钟"；位。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魔像的四颗头颅同时炸裂。
那些飞溅的魔血却在落地前突然倒卷，凝成血箭射向我的眉心。
白璃的银链在此刻卷住我的腰身，她将我拽离原地时，我清晰看见她颈后的皮肤浮现出与魔像相同的图腾。
"；走！"；青鸾抓起我和莫尘跃上高空，涅盘火化作的羽翼却比往常暗淡许多。
白璃并未跟上，她站在逐渐崩塌的青铜编钟旁，裙裾被魔气撕扯成破碎的蝶翼。
当我们冲出魔渊入口的瞬间，我回头望见她正在仰头饮下那些溃散的魔血。
远处传来地脉崩断的闷响，原本平静的魔气海突然掀起万丈狂澜。
某种比大暗黑天更古老的气息正在苏醒，血月表面开始浮现青铜色的星图。
莫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掌心的咒文已蔓延至心口，而青鸾的涅盘火甲正在片片剥落。
我握紧储物戒里新出现的青铜钥匙——那是击溃魔像后系统突然发放的奖励，钥匙表面的纹路与白璃颈后图腾完全一致。
魔渊深处传来的共鸣震动，令钥匙在我掌心烫出焦痕，仿佛在催促着某个注定要开启的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