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暗影,阴谋渐显
我捏着虎符碎片在掌心转了两圈,玉质的棱角硌得生疼。
窗外守山灵兽的嗥叫渐弱,丹炉里巩固丹的余香混着铜锈味在喉头翻涌。
白日里魔脸溃散时的青铜锁链虚影,此刻仍缠绕在元婴小人的手腕上,与镇魔殿偏殿渗出的黑雾遥相呼应。
晨课钟响时,我正用天蚕丝把虎符碎片缠在腰间。
莫尘踹开院门冲进来,衣摆还沾着演武场的晨露:";掌门把镇魔殿钥匙分给我们五个亲传弟子,你猜怎么着?
柳师妹领到的符咒数量比我们少三成!";
";执法堂说今年灵脉产量不足。";我弹开试图钻进我袖口的传讯纸鹤,那翅尖的夜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系统光幕上的签到倒计时还剩七个时辰,镇魔殿标识的黑雾凝成半张人脸。
申时三刻的藏书阁最冷清。
我故意碰掉第三层《灵植纪要》,泛黄的册页里飘出张墨迹未干的分配单——筑基丹主材赤炎果的配额被朱砂划去七成,批注栏盖着";供奉镇魔殿";的印鉴。
";阎师侄对账本感兴趣?";风长老的声音在背后三丈响起时,我袖中的天机罗盘残片突然发烫。
转身正对上他腰间新换的鎏金算盘,十七档木珠全停在凶煞位。
";弟子在查灵草园虫害记录。";我抬脚碾住正在啃噬书页的食墨虫,这小东西本该绝迹三百年。
风长老的护身玉佩闪过青光,我识海里青铜锁链突然绷直,拽得元婴小人踉跄半步。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齿轮转动声从地底传来。
我蹲在资源库后墙的槐树影里,掌心的";洞虚灵瞳";咒印泛着幽蓝。
这是今晨在剑冢签到得来的秘术,代价是左肩多了三道渗血的齿痕——系统说是窥探天机的反噬。
三张匿息符燃到第二寸时,我摸到了库房西北角的暗格。
看守弟子正在打盹,他腰间玉牌映着月光,显出和柳如烟纸鹤上相同的咒文。
我弹出个傀儡符幻化的灰蛾,那虫子刚落在窗棂上就冻成了冰渣。
";玄冰禁制?";我舔了下被咒印灼伤的指尖,识海里青铜棺椁突然震颤。
系统光幕弹出红色警告,倒计时诡异地跳快了三倍。
镇魔殿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像是有人踩着琉璃顶疾奔而过。
暗格里的记录玉简裹着层血痂似的封泥,我用虎符碎片边缘轻轻刮擦。
元婴小人手腕的锁链突然伸长,在丹田里搅起剧痛——和那日魔脸溃散时一模一样的青铜纹路,此刻正在玉简表面浮现。
第一片玉简记载着灵脉开采记录,最后一行朱砂小楷突然扭曲成咒文。
我左眼的洞虚灵瞳自动运转,看见三百年前的账目里夹着张人皮,上面用镇魔纹写着";癸亥年七月初七,祭品已足";。
护山大阵的齿轮声变成刺耳的刮擦声时,我摸到了第二块玉简。
封印破碎的刹那,怀中的天机罗盘残片突然拼合成完整罗盘,指针直指掌门闭关的凌云峰顶。
玉简里飘出的却不是文字,而是半截带着剑茧的手指——与虎符碎片缺口严丝合缝。
";铛——";
铜锣声炸响的瞬间,我袖中的匿息符彻底燃尽。
库房四角悬挂的照妖镜同时转向暗格,镜面里映出的却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个眉间有三道镇魔纹的白衣人。
他左手捏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虎符碎片,右手正从镜中伸出。
铜锣的震颤还在耳膜上跳动,七面照妖镜已经将我困在菱形的光斑里。
镜中人的指尖离我眉心只剩半寸,虎符碎片的纹路在他手背上泛着青铜冷光。
";什么人敢擅闯资源库!";守卫的剑锋切开月光,我后颈的汗毛被剑气激得倒竖。
三个执法堂弟子从廊柱后包抄过来,领头的腰间挂着风长老亲传的玄铁令。
莫尘的碧玉箫突然横在我与剑锋之间:";诸位且慢!
阎师兄是奉掌门令巡查账目......";
";巡查需要烧三张匿息符?";玄铁令弟子冷笑,剑尖挑开我外袍下摆,露出沾着槐树汁的靴底,";子时三刻出现在库房暗格——莫师兄可知偷盗灵材该当何罪?";
我按住在袖中躁动的天机罗盘。
寅时的梆子声从山脚传来,系统光幕上的倒计时还剩三个时辰,镇魔殿的黑雾人脸已经浮现出完整的下颌线。
";既然要论罪,不妨先看看这个。";我并指划过左眼,洞虚灵瞳的幽蓝纹路在瞳孔绽开。
今晨在剑冢签到时被反噬的伤口突然发烫,但玉简上被篡改的朱砂账目已经投射在半空。
守卫们的剑锋出现刹那凝滞。
投射的光影里,赤炎果的配额分配正在发生诡谲变化——原本标注";供奉镇魔殿";的字迹像活虫般蠕动,最终变成";外门弟子筑基专用";。
";这是三日前入库的账册。";我忍着元婴被锁链撕扯的剧痛,将虎符碎片按在玉简封印处。
青铜纹路与血痂封泥碰撞出火星,真正的记录浮现出来:近七成赤炎果被标注送往镇魔殿偏殿,落款处却盖着外门膳堂的印鉴。
莫尘突然抓起我左手:";你们看他腕脉!";
青玉镯上浮现的功德金光让守卫们后退半步——这是上月剿灭血煞宗时掌门亲赐的法器,此刻正与账目中的异常气息相互排斥。
玄铁令弟子的佩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镶嵌的测谎石泛起浑浊的灰雾。
";带他们去见风长老!";玄铁令弟子剑势突变,却不是指向我,而是突然斩向悬浮的账目投影。
我袖中的天机罗盘残片猛然震颤,完整的罗盘虚影在众人头顶展开,指针直指被篡改的朱砂印鉴。
镇魔殿方向传来琉璃瓦碎裂的脆响。
我趁机将玉简按在照妖镜上,镜中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手中的虎符碎片开始与我的产生共鸣。
守卫们腰间的警报符无火自燃,灰烬在地上拼出个扭曲的";祭";字。
";此事涉及镇魔殿禁制,按门规该由刑堂与护法长老共审。";莫尘突然掏出亲传弟子令,上面的云纹正与功德金光交相辉映,";但诸位若此刻擅动......";
话未说完,我识海中的青铜锁链突然崩断一截。
元婴小人手上的枷锁化作光点消散,与此同时,玉简里飘出的人皮账目突然自燃。
火光中浮现的镇魔纹路竟与掌门闭关洞府前的禁制一模一样。
";够了!";风长老的声音裹着剑气破空而至。
他新换的鎏金算盘悬浮在众人头顶,十七档木珠疯狂跳动,";寅时三刻聚众闹事,都给我去刑堂......";
我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天机罗盘中心。
今晨签到时获得的残缺记忆突然清晰——三百年前那场人皮祭典的现场,风长老的鎏金算盘正别在某具尸体腰间。
";弟子愿以功德镯为押,请风长老现场查验此账。";我将青玉镯拍在算盘上,功德金光与木珠碰撞出刺目火花。
罗盘指针突然调转方向,直指风长老袖口残留的赤炎果气息。
莫尘的碧玉箫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当众人被音波震得恍惚时,我瞥见风长老的护身玉佩闪过与柳如烟纸鹤相同的靛蓝咒文。
而系统光幕上的倒计时,在此刻跳到了最后三刻钟。
镇魔殿的黑雾人脸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