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本该是骄阳似火的时节,可马嵬驿却被一片肃杀的寒意笼罩。雪粒子如霰弹般扑打在残破的龙武军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阿箬裹紧身上的披风,手中的星杖轻轻扫过一棵冻僵的荔枝树。随着星杖的拂动,荔枝树的果实突然裂开,一颗浑浊的眼球骨碌碌地滚落出来,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诡异的痕迹。
“这些树...... 在吃人。” 安庆绪眉头紧皱,用陌刀挑开树根处的冰层。少年颈后的玄鳞刺青在雪光下泛着幽青的光,好似一条活物在皮肤下蠕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打破了这片死寂。
凌寒的镇魂剑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剑身的玉衡纹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光芒闪烁,指向驿馆的废墟。众人循声望去,坍塌的飞檐下,半截金步摇若隐若现。凌寒快步上前,轻轻拨开废墟上的杂物,拾起金步摇。步摇尖端的珍珠在雪光的映照下,竟映出杨贵妃临死时的面容。只见雪白的脖颈上,那道缢痕渗出青铜汁液,顺着肌肤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寒阿姊... 天权在冰棺里......” 阿箬的星眸闪烁不定,右眼映出浩瀚星空,左眼却流转着神秘的青铜数据流,“但冰棺有两具......” 她的话音刚落,震天的喊杀声便骤然逼近。丧尸化的龙武军踏着积雪,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铠甲缝隙中钻出青铜藤蔓,藤蔓上盛开着微型牡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眉心处的牡丹,仿佛是诡异的标记,让这些丧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安庆绪率先迎敌,陌刀如电,劈开一只丧尸的首级。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颅腔里爆出的不是脑浆,而是裹着冰碴的荔枝肉,散落在雪地上,场面十分惊悚。
“圣人至!” 宦官尖利的嗓音刺破雪幕。凌寒回头,只见金吾卫簇拥着銮驾缓缓驶来。腐烂的唐玄宗端坐在銮驾之上,胸腔里插着半截天权剑,剑柄上的北斗第五星纹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吞噬着他的内脏。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阿箬的星杖突然插入雪地,少女左眼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发出嗡嗡的声响。“寒阿姊... 快毁掉... 双生阵眼...” 她的声音急切,话还未说完,白发突然疯长,如蛇般缠住镇魂剑。凌寒顿感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剑身,剑锋不受控制地刺向玄宗的心口。
安庆绪眼疾手快,陌刀架住剑刃,眼中闪过墨七特有的冷光:“星君三思!” 少年大声喊道,“你杀的是......”
丧尸玄宗突然撕开龙袍,肚腹处裂开一个巨大的肉洞,杨贵妃的冰棺缓缓升起。棺中美人雪肤下流转着青铜脉络,嘴角扬起的弧度与顾九黎克隆体如出一辙。“三郎... 你看这羽衣可美?” 她的声音空灵缥缈,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寒意。
霓裳突然化作万千银丝,如利箭般向众人袭来。凌寒旋身挥剑,斩断袭来的丝线。这时,她发现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青铜铃铛,随着丝线的摆动,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声响。阿箬的星杖点燃银丝,火焰中浮现出蜀道栈桥的幻象。只见无数冰棺悬挂在绝壁之上,每具棺中都躺着盛装的杨贵妃,场面十分壮观,却又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本体在骊山!” 阿箬的右眼突然淌出金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些全是养蛊的......”
安庆绪闻言,陌刀突然刺入自己左臂。玄鳞刺青脱离皮肤,在空中组成一面坚固的盾牌,挡住杨贵妃弹出的指甲。“末将拖住她!星君快去破阵!” 少年咬着牙,大声喊道。
凌寒不再犹豫,镇魂剑劈开冰棺。杨贵妃的玉足踏碎剑气的瞬间,整座马嵬驿地动山摇。冻土下升起九十九级青铜阶,台阶尽头并列着两具冰棺。左侧躺着心插天权剑的杨玉环,面色安详,仿佛在沉睡;右侧冰棺内竟是顾九黎本体浸泡在青铜溶液中的大脑,电子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惊喜吗?” 杨贵妃的雪肤寸寸龟裂,露出皮下跳动的数据线,“当年华清池的《霓裳羽衣曲》,本就是唤醒兵主的......”
阿箬的星杖突然爆裂,少女用断杖刺入自己左眼,挖出青铜罗盘,掷向冰棺:“师尊... 助我!” 罗盘在空中分解重组,化作初代巫女的虚影,按住顾九黎的大脑。
凌寒趁机突进,镇魂剑贯穿杨贵妃心口。刹那间,雪肤下钻出数百条青铜根须,如蛇般缠住剑身。“将军可知... 妾身的荔枝...” 美人脖颈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青铜牡丹,“要蘸着人血才甜...”
安庆绪的陌刀突然调转方向,少年刺客眼中淌着血泪,刀锋劈开杨贵妃的天灵盖。颅腔里盛开的牡丹花蕊处,天权剑碎片正闪着寒光。“星君... 接剑...” 安庆绪的玄鳞刺青突然爬满全身,他的声音渐渐微弱,“告诉下个我...” 少年在晶化前微笑,“别当叛徒...”
顾九黎的大脑突然睁开电子眼,青铜阶开始坍缩。凌寒抱着阿箬跃向冰棺,镇魂剑吸收天权碎片的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武德九年,自己将剑刺入李世民心脏,而龙榻旁站着的谋士掀开兜帽,赫然是年轻时的顾九黎。
“原来是你...” 凌寒的剑锋抵住大脑皮层,“在玄武门......”
数据洪流突然淹没意识,再睁眼时,她站在燃烧的长安城头。墨七的玄鳞卫正在屠杀平民,每具尸体心口都绽开青铜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才是真相。” 顾九黎的本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每斩一个阵眼,就多造一层地狱......”
阿箬的尖叫将凌寒拉回现实。少女的右眼已成星云漩涡,左眼空洞淌着青铜液:“寒阿姊... 他在骊山地脉... 兵主真正的......”
雪突然变成血红色,凌寒的镇魂剑指向骊山方向,北斗第五星纹灼穿夜幕。幸存的龙武军突然整齐划一地撕开战袍,他们心口的牡丹花蕊里,无数个袖珍顾九黎正在微笑,仿佛在策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