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漾小心地给她重新穿好衣服,瞧着她看了好久才站起身。因为怕人发现自己是女人,所以才像刚才那样疯了似的要跑不让大夫诊治。
明明是个女子,为什么要假扮男子活着呢。
这时长风抓药回来了,交给其他人去煎药,“小姐,药买好了已经吩咐人去煎药。”
“长风,你确定这个是唐贵的儿子?”
“确定。我问了唐家周围的邻居,说唐贵就这一个儿子,而且他们整个唐家也就这一个小辈儿男子。不会错的,小姐,出什么事了?”
“她是个女子。”方漾开口说道。
长风直接愣在原地,眼神立马看向地上的人,“可她刚刚碰到我,我竟然没有感觉到。”
方漾把她胸前缠着裹布的事情讲述给长风,长风这下才明白过来,“可她今年十七岁了,整个唐家包括周围的邻居,都说她是个儿子,是男子。难道外人就没怀疑过她吗?”
方漾也想不明白,突然想起来长风刚刚说的一句话,“长风,你刚刚说他们整个唐家就她一个小辈儿的。那她父亲上面是有两个哥哥?”
“对,她大伯二伯家没有孩子。听说整个唐家都指望她传宗接代。”
“那这个原因找到了,传宗接代。”方漾听了长风打听的消息,大概能猜个明白了,“他们唐家,老大老二都没有孩子,老三好不容易有个亲生的,还是个女儿。女子没办法传宗接代,估计这唐贵也是为了霸占唐家的家产,从唐招娣一出生就对外宣布是个儿子。从小装扮成男孩子,长大了也要缠着裹布继续装下去。唐招娣喜欢读书,沉迷计算,估计也是想逃离这个家。”
方漾叹气,也是个可怜人。
招娣招娣,这是希望她有个弟弟呀。方漾在现在就非常不喜欢招娣这个名字,因为显得女子好不值钱。
明明男子能做的,女子亦可做,可世人的偏见还是永远都有。
方漾让长风去忙别的了,自己给她灌了药,坐在屋子里等唐招娣醒来。
天已经黑了,唐招娣一直到半夜才醒。
方漾这次没有再拦着她,扶着她起身,“这里是喝剩下的药,你拿回去自己熬了喝了吧。大夫说一定要按时吃药,不然会对肺腑有影响,以后不容易怀孕。”
方漾只是把大夫的话转告给她,没想为难什么。可却见着唐招娣一脸惊恐的转身看向自己,“你怎么,怎么发现的!”
方漾走上前,把手里的药放到她手中,握着她冰凉的手,“女孩子手脚冰凉不好,回去了按时吃药。还有,你那个裹布不要经常带,你会发育不良的。就是,你的胸部会变形的。”
方漾都有点担心,她要是从小就缠裹布的话,恐怕这会儿已经变形了,而且胸部容易生病。女孩子最怕胸部生病了,一生病就是大病,需要动手术的。
从地上捡起算盘一起递给她,“走吧。你要是喜欢算术的话,有时间了可以来找我,我正缺个记账的。”
方漾说完,看着她低着头走出屋子,双拳握紧一步步往外走,“唐招娣,你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变成谁。”
唐招娣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离开。
方漾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可有些事终究需要她自己站出来,外人才可以帮她。
店里的后厨和小二人员已经全部配置好,方漾第二天就开始给大家培训。
按照现代化的酒楼标准流程,每一个菜都有文字版的制作流程,从厨房到前厅再到客户桌上,每一步也都有文字版的标准操作流程。
一是怕他们忘了,二是以此作为考核标准,干得好加钱,干不好直接换人。
华京,城郊外。
卫起和慕容墨这些天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在那胡人进京前,将他抓到了。
城郊外,卫家暗卫处。
这里是城郊外的一处宅院,也是卫家在华京的暗卫中心。
地牢里,那个胡人被绑在木架上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卫西手里拿着鞭子,看到卫起后立马行礼,“小侯爷,他还是不开口。”
这一夜都过去了,卫西和其他的暗卫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
卫起抬手让卫西他们先下去,地牢里只剩下他和慕容墨三人。卫起走到那胡人身前,用手抬起他下垂的下巴,“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死是最轻松的,你死了,我卫家不痛快,十万卫家军不痛快。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你痛快!”
卫起每说一句话,就在他关节处划上一刀。他多年习武,最清楚哪处最疼。
最后,从慕容墨手里接过一包药,直接灌进他嘴里,“好好受着吧,蚀骨钻心之痛。”
卫起和慕容墨从地牢里出来,“卫西,看好他。什么时候开口了速去叫我。”
刚刚慕容墨给的那包药,不会要了那胡人的性命,但却可以百倍的放大他身体的疼痛,这也是为什么卫起在给他吃药前,找准关节的位置划伤。
卫起昨夜入京前吃下一颗慕容墨给的药,现在双腿可以正常行走。
昨夜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卫起眼泪差点掉下来,高兴激动,嘴里一直念叨着,“嫂嫂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这样慕容墨压力更大了,虽然卫起嘴上说着这辈子站不起来也无所谓,可他心里还是期盼着的。
“我要去找沈从诚,打听一下太子的事情。你要一起吗?”卫起准备天黑了去趟沈府。
“不去。你不用管我,我的容貌已经变了,在华京没人能认出我是谁。”慕容墨根本不听卫起的话,从九山镇出发前说好的,到了华京全都不算数了。
“一直没问你,你的脸,还能恢复吗?”卫起虽然不知道他的脸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一个神医自然是有办法重塑容貌的。
“恢复!”慕容墨气笑了,叉着腰在地上来回转,但一瞬间眼里泪水倾泻而出,努力控制自己哑着嗓音道,“卫起,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皇城,逃出华京的吗?救下我的那个医正,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一刀刀划烂了我的脸。是一刀刀如网格般的划伤,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认出来,我才活了下来。那样的脸,你让我还怎么恢复!”
“我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才将自己的脸修复好,成了这般模样。我只喜欢现在的自己!要不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我才不会来这个破地方!”
慕容墨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出了宅院。
“对不起。”卫起在他转身时开口,他知道这是慕容墨的雷区,他不应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