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一时无比尴尬。
半晌，姜执素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咳，珈蓝，说多少次了，不要把什么‘什么长生宗十二美男卡’带到我眼前来，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都给我拿走！拿走！”
珈蓝顿了顿，飞快领悟到她的意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去拿回了小卡，痛快滑跪：“是！掌门！珈蓝错了，珈蓝色欲薰心，珈蓝罪该万死！”
“嗯，你下去吧，阿异，你也下去。”
聊正事了。
姜执素抿抿茶。
近两个月，长生宗的名次起起伏伏，但都徘徊在百名左右。
如果连续三个月在百名开外，那就要被踢出宗门联盟了。
穆云长老为此殚精竭虑，为保宗门荣耀，她将目光投向了下个月的遴新会。
遴新会是每年新弟子切磋的大会。
各宗门可选派三个弟子打擂台，积分制，积分越多名次上升越多。
在原书中，原主此时已经压制住了宗内弟子的暴动，终日悉心教导，起早贪黑，可不巧却抽中了实力最为强劲的三个宗门新人作为对手，每一场都是苦战，足足打了七八个时辰才艰难拿到胜利，一举将长生宗抬进了前六十名。
“……”
姜执素悠悠往后一靠，心知肚明，这一批弟子灵根不佳，修行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打就是个死。
想什么法子？没有法子。
更何况凭什么他们还能赢？赢了岂不是太不尊重那些刻苦修炼的别宗弟子了？
她虽然摆烂，可天道酬勤的道理她还是非常尊重的。
“长老的意思是，让我扮做今年的新弟子前去打擂。”
“……”
姜执素闻言不语，默默把手边这盏茶喝到底，而后对着谢南无招招手，微笑道：“谢护法，你上来一下。”
谢南无不加犹豫，依言上前，旋即就感到重心一偏，衣领被用力拎起——
“好哇你个谢护法！还有没有王法了！知不知道公平两个字怎么写？你跟长老这是什么？这不是弄虚作假吗？我长生宗实力是不行，可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姜执素唾沫星子乱飞一气，被她拎着的谢南无倒是依旧十分镇定从容，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水，好半天，才轻声回答：“属下只是遵奉师长之令。”
“我呸，遵奉，别人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啊？有没有自己的判断？我现在让你真脱光了绑上麻绳戴狗链你也去啊？”
空气安静数秒。
“掌门很需要吗？”
“属下恐怕需要点时间准备。”
“滚。”
姜执素坐回去，倒了杯茶，重新思索了片刻，静静打量起谢南无。
他惯使剑，入门不过一年，一套长生宗独门的长生剑法出神入化，寻常人与之过招怕是极容易就被骗过，实则细致观察其手上的厚茧位置就能发现，他此前怕是使枪的一把好手，内功更是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送去遴新会，别说三个对手，三十个都不在话下。
而若是赢了遴新会，大概率就要继续苟在在宗门联盟里了。
姜执素想了想在联盟中定期要开的那些会，要写的那些报告，动不动就组织的大小活动、集会、切磋，无一不繁琐杂乱，顿时又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论如何，谢南无都不准去。
“那掌门当如何？”
午后，珈蓝将上午那张谢护法的隐藏小卡还回来。
姜执素心不在焉接过，扫了一眼，愈加心烦，攥着那张小卡指指点点，咬牙切齿。
“叫你没有原则，叫你没有底线，你等着，我这就把你给卖了，让你被卖来卖去，让你在一百个人手里倒手，让你被人摸来摸去，珈蓝，你再去找人给我约稿，我要给他画囚禁、触手、女装……”
说到最后，她往地上一坐，痛苦地揉了一把脸。
为今之计，只有去看看新弟子中还有没有可塑之才，她倒是有法子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激发潜力，若是让穆云长老看到并相信，说不定还能让她打消原本的想法。
以穆云长老的人品而言，新弟子但凡能上，她也是不会选择弄虚作假的。
“珈蓝，随我去演武场一趟。”
日正当午，热浪喷涌。
演武场旌旗在暑风中不停翻动，列阵的弟子们正在练习剑术，一招一式颇为像样。
今日恰好是考核日。
两两对阵，过十招即可。
姜执素站在远处的看台上，稳稳心神。
她的燃血焚元诀是闭关时悟出的秘术，挑个底子好点的弟子，骗过穆云长老大概没什么问题，等上了遴新会，再让弟子以真实实力去切磋，肯定就是个输了。
好一招瞒天过海，不愧是我。
不消多时，演武场上对阵开始。
还没过两招，就听“咣当”一声，左侧弟子的剑被生生打飞出去。那弟子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面色瞬间扭曲起来。
姜执素远远看着，不由自主站起，在心中呐喊——种子选手，这就是种子选手，快！感受到屈辱了吗！感受到丢脸了吗！快化悲愤为动力，站起来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然而下一刻，壮汉弟子却忽然原地蹲下，捂着脸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周围众人纷纷丢了武器，蜂拥而上，给他递帕子，擦眼泪，拍肩安慰。
“元武！别哭了你已经很棒了！”
“是啊是啊！你看今天都已经可以把剑举起来了呢！”
名唤元武的壮汉弟子不停吸溜鼻子，磕磕巴巴：“不，我就是个废物，我根本就不配修仙，不配待在长生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是的元武！你算什么废物，你分明就是未来的修仙之星，什么长生宗，长生宗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它都把你我招进来了那你我就是配得上！”
“没错！我们就是最棒的！”
……
远在看台上的姜执素陷入沉默。
“珈蓝，你能不能告诉我，底下那堆傻子到底在干什么？”
珈蓝：“掌门，你忘啦？还是你的主意啊，你说修仙练功心理压力不要那么大，于是教导他们成立了夸夸小队，不管怎么样都要衷心地给与同门称赞与鼓励，在期待与希望中一同进步。”
姜执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