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在狭窄的密室里摇曳,华逸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深沉。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着某个重大决定。
身旁,诺贝满脸不耐烦,浑身散发着暴脾气,他粗壮的手臂不时挥舞,带起一阵劲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华逸,咱别磨磨唧唧的了,直接跟那巴沙尔挑明了说,成就成,不成咱就另想办法!”诺贝粗声粗气地说道,他的嗓音如同闷雷,震得密室墙壁都似乎微微颤抖。
华逸缓缓抬起头,伸手按住诺贝躁动的肩膀,轻声说道:“诺贝,此事关乎重大,不可鲁莽。金盾联盟势力庞大,若不能妥善处理,我们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诺贝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但眼中的烦躁却稍稍减退了几分。
随后,华逸带着诺贝,朝着金盾联盟的议事厅走去。
一路上,诺贝紧紧握着巨斧「鳄神之怒」,斧刃上的寒光闪烁不定,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华逸的五色珠链在腰间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步伐倒是较为沉稳,近两个月的历练让他的心智成熟了不少。
当他们踏入议事厅,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穹顶垂落的十万片镀金铜铃,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晨风轻轻掠过,铜铃却寂静无声,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禁锢着。
巴沙尔一改往日的嬉笑,代表金盾联盟时依然换了一个人一样,端坐在青金石圆桌的主位上,黄金权杖横陈在案头,杖头镶嵌的太阳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眼神如同夜空中的寒星,扫视着华逸和诺贝。
华逸见状,心头一紧,本来还想靠着良好的私人关系谋得一些方便,现在看来得硬着头皮上了。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巴少主,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商。诺贝带领一些解放得奴隶决定成立新的公会——自由之翼,希望作为独立编制加入金盾联盟。”
巴沙尔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权杖,沉声说道:“自由之翼?我从未听闻过。成立此公会,目的何在?”
诺贝向前一步,想着华逸一路得叮嘱,嗓音罕见地温和:“我们的公会主要目的是解放奴隶。巴少主,您应该清楚,对于奴隶交易,金盾联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巴沙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奴隶交易在全世界都由来已久,牵扯着无数利益。你们以为,仅凭你们几句话,就能改变这一切?”
华逸不慌不忙,伸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五色珠链,珠链上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而流转。
“巴少主,并非要一蹴而就。诺贝他们知道此事困难重重,但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念。而且,我们相信,这也是您内心深处一直想做的事。”
巴沙尔的眼神微微一动,内心似乎被华逸的话触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你们有何证据说我会支持你们?金盾联盟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因为你们的一时冲动,而破坏了整个联盟的平衡。”
诺贝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握紧巨斧,大声说道:“巴沙尔,你别装糊涂!奴隶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你就忍心看着他们这样被折磨下去?”
巴沙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黄金权杖在桌面上重重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放肆!这里是金盾联盟的议事厅,岂容你如此无礼!”眼神透露出一丝凶狠,身上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
华逸连忙拉住诺贝,示意他冷静。然后,他再次看向巴沙尔,诚恳地说道:“巴少主,我们理解您的顾虑。加入金盾联盟,并非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共同创造一个更加公平、自由的世界。”
巴沙尔重新坐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们的想法太过理想化。奴隶交易背后牵扯着太多的势力,一旦触动,将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我不能轻易冒险。”
华逸心中一紧,他意识到巴沙尔虽然有所动摇,但还没有下定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明白您的担忧。但我们赤炎公会也愿意承担一部分风险。而且,我们可以先从一些小的地方开始,逐步推进。只要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
巴沙尔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眼神在华逸和诺贝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就在这时,诺贝突然扯开自己的兽皮腰封,露出银扣。银扣折射出七彩虹光,与议事厅的防御结界产生了共鸣。
诺贝大声说道:“巴沙尔,你看看这个!这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特制的反侦察符文,它能与这里的结界共鸣,这说明我们并非毫无准备。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来完成这件事。”
巴沙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打量着诺贝腰封上的银扣,心中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但他依然没有立刻表态。
华逸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他解下腰间的酒囊,倒出三杯暗金色的液体。“巴少主,这是我们当地矿洞最深处清澈得水酿造的酒,敬自由!”他端起酒杯看着巴沙尔。
诺贝也端起酒杯,大声说道:“对,敬自由!巴沙尔,你若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就别再犹豫!”
巴沙尔看着眼前的酒杯,心中的矛盾愈发激烈。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奴隶们悲惨的生活场景,以及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渴望改变现状的愿望。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金盾联盟的稳定和利益。
他缓缓端起酒杯,手却微微颤抖着。“你们真的以为,仅凭你们就能改变整个奴隶交易的格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华逸看着巴沙尔,认真地说道:“我们不敢妄言能立刻改变一切。但我们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让自由的曙光照亮每一个角落。”
巴沙尔沉默良久,终于,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别让鲜血玷污金盾联盟。否则,我随时收回我的承诺。”
华逸和诺贝相视一笑。
巴沙尔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青铜匣前,推开匣盖。匣盖上的贝努鸟浮雕突然展翅,衔出一张浸泡过没药的羊皮地图。
“这是金盾联盟部分地区的通行地图,二十七道关隘和所有城池的通行令,黎明前会送到你们营地。”
诺贝兴奋地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铜铃微微颤动。他解下腰间的酒囊,将剩余的暗金色液体倾入三只鹰首杯。“敬自由之翼的诞生!”
就在这时,巴沙尔的权杖突然光芒大盛,将三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他扯开刺绣着星图的披风,露出心口处的太阳刺青。“以自由之翼为桥梁,让我们点亮永恒的友谊篝火。”
华逸端起酒杯,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他想到将来可能与金盾发生冲突,不知道莉娜会站在哪一边。但他很快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一饮而尽。
诺贝的巨斧突然发出龙吟,斧面三百部落图腾同时发光。他撕开左臂绷带,露出被噬魂锁链贯穿的腕骨。“自由之翼会建立流动学堂,用星砂和鲜血书写真实历史。”
晶核酒液在伤口处沸腾,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奴隶们学习读写的身影。巴沙尔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他突然起身,黄金战靴踏碎全息投影。他割破指尖在青铜桌面书写圣书体文字,鲜血渗入星砂河幻象。“金盾的史官会向你们开放千年卷宗——包括那些被焚毁的禁章。”
当暮色染红彩窗时,三人的手掌交叠在星砂河上。华逸的五色珠链重新亮起,巴沙尔的权杖绽放出双日同辉的奇景,诺贝的鳄神纹身则褪去锋芒,化作守护图腾的温和形态。
议事厅十万铜铃终于发出清鸣,奏响的竟是失传已久的《自由长调》。斜阳透过议事厅的莲花纹青铜窗,将三人的影子熔铸在青金石地面上。
诺贝的鳄神纹身褪去凶戾,鳞片状光斑在他指尖凝成一把青铜钥匙。他将钥匙插入自己左臂的奴隶烙印,皮肉翻卷时竟无半滴鲜血。钥匙拧动的刹那,众人脚下的青金石浮现出流动的沙海。“若金盾背弃盟约…”
暮色浸染议事厅的青铜器皿时,巴沙尔取出一尊隼头人身的圣杯。他割破手腕将金血注入杯盏,血液在杯壁刻画出《太阳金经》的契约篇章。“以赫利奥波里斯之光起誓——”
圣杯突然悬浮,杯口的黄金隼喙吐出七枚星辰宝石。“凡自由之翼旗帜所至,金盾守军退避三舍。”
诺贝的巨斧突然自行分解,斧柄裂变成三百片鳄鱼鳞。这些鳞片在空中拼成沙漠地图,每片鳞的晶簇都指向一处奴隶营地。“自由之翼的刀刃…”他扯下脖颈挂着的鳄神之泪,宝石坠入圣杯时激荡起血色涟漪,“永不染无辜者的血。”
当第一颗星辰亮起时,巴沙尔解开缠绕权杖的亚麻布带。布带上用奴隶鲜血书写的古老咒文突然活化,蛇形文字缠绕住三人的手腕。“当星辰坠落于大绿海时,盟约方止。”
诺贝的鳄神纹身突然游走到青金石地面,化作活生生的晶砂鳄鱼。它张口吞下亚麻布带,鳞片缝隙渗出星砂凝成的契约书。“当自由之翼的孩童能在沙漠写下真名…”
鳄鱼尾扫过的地方,浮现出学堂里奴隶后代诵读诗篇的幻影。“此誓方休。”
月光浸染议事厅时,三人面前的青铜鼎突然共鸣。
“黑暗后的黎明,”诺贝的鳄神纹身彻底平静,化作守护图腾的温润线条,“自由之翼的旗帜将在每一处矿洞升起。”
他拾起一粒从自己疤痕脱落的晶砂,将其嵌入徽章裂缝。“那时…”
华逸突然按住他的手背,五色灵气顺着裂缝流淌。“世人会看到,镣铐化剑亦能开天。”
他赤红披风的无风自动,露出内衬上暗绣的《万国奴隶歌》——这是用四十种古老文字书写的自由诗篇。
当启明星照亮契约文书时,青铜鼎内的盟约之火突然分裂成三簇。巴沙尔的火焰中浮现出金盾商队卸下枷锁的幻象,诺贝的火焰里砂海王正在地脉深处守护孩童,华逸的火焰则化作千万只燃烧的纸鹤,朝着赤炎的方向翩跹而去。
议事厅十万铜铃突然齐鸣,奏响的竟是奴隶们传唱的《破晓长歌》。
在歌声中,三人的手掌按在鼎沿,青铜鼎突然坍缩成枚戒指,戒面流转的星砂凝成小字:“自由非恩赐,乃星火相承,吾将永远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