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城市内的大多数伤员已经转移,除开有些被压在废墟或地窖下来不及逃难的居民。
此时无数人涌上街头,向着一片又一片的焦土哭诉。
他们知道战争已经来了,帝国对慕尼黑的抛弃直接将所有人都标记成叛乱分子。
哪怕原先忠于帝国的爱国分子,也因为昨晚的连番轰炸,外加工人党的不断宣传下,失去对帝国的信任,转而投入陆泽的麾下。
啤酒馆、会议大厅,以及被摧毁了小半的市政厅,走出许多肩膀缠着红色绸带的工人党成员。
他们根据元首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分散在大街小巷采取措施。
“…所有遭遇不幸的居民可以到此地进行救济粮领取!”
“…这里可以免费领取赈灾物资!”
“…实名制登记认领,重新录入户口可以获得三天的免费口粮!”
“…招募灾区重建劳役,可提供每日餐食!”
一条又一条的指令,从工人党口中说出,仿佛是在灰暗中投射出的微弱光亮,给予了绝境之人希望。
人们开始寄希望于工人党,期望这个党派能让他们脱离苦海。
不断积累的民心,开始汇集成一句一句欢呼。
“元首万岁!工人党万岁!”
陆泽站在会议大楼的窗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本该处在绝境之下的居民,被眼前的幸福包裹,哪怕只是一丝的善意,都可以获得他们的忠诚。
这在平日里是不可能的。
其中包括律师,医生,甚至是法官…
如今在当下,不管何种身份,他们只有统一的“灾民”称呼。
陆泽的眼神微动,他注意到了某处人群聚集的地方,那里是负责免费发放赈灾物资的场所。
包括棉被、饮用水、以及刚刚投入市场的防腐1型药剂。
其中药品的珍贵程度在战争期间堪比黄金。
哪怕是很多士兵在战场上受伤,都只能独自承受伤痛。
可幸运的是,防腐1型药剂恰好已经量产,跨时代的抗生素可以极大概率减少感染的风险,从而大幅提高居民的存活率。
其次就是救济粮的领取,不过每天只有半杯牛奶,小块面包和不足50g的熏肉。
可别小看这些分量,能在当下的时局吃到肉,哪怕是和平年代都不敢想象。
这对陆泽的财政负担也是极大的,不得已花费大价钱让鲍尔派人从外州走私精酿啤酒和肉类食品,以此来保证居民的营养和幸福度。
每天单单是粮食的损耗都是天文数字。
不过他并不心疼。
先前在里莱热昂村的经济政策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在短时间内开辟了大块市场积累了雄厚的财富,已经派人传呼布莱克紧急运输一批物资过来…
不过运输很困难,受到层层剥削后,最终抵达的物资不足两成。
眼见第一阶段的放粮结束,第二阶段的救灾开始了。
工人党成员举起长条的红色横幅张贴在大街小巷。
其上是各种职业的招募要求和报酬。
“我们需要专业的医生和护工…其家属可以优先享用战时医疗,如符合要求请尽快到这里来报名!”
“需要五十名会织布的女工或学徒,织过毛衣和围巾就行,可以为家属免费领取一套合身衣物…必须心细手巧!”
“后勤部招募二十名青年,军中伙食标准,负责填装弹药和物资运输!”
“无义务征兵号召,享受全日制的免费伙食!”
几乎是同一时刻,无数的工作机会涌入居民的目光,许多人无疑愣住了。
什么时候,一份工作竟然这么…唾手可得?
这当然是出自陆泽的手笔。
德意志经济体系崩塌,最稳妥的薪酬方式就是以物换物,用实际的物资换取廉价劳动力。
可以是衣物,可以是药物,也可以是食物。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不要对身处困境的人提供精神上的援助,那样只是满足个人同情心的最低效的方法。
陆泽要拿出实际利益告诉人们,我可以带领你们走下去,哪怕是在战争,我所承诺的,都将付诸实际!
这是最直接高效的笼络民心的办法。
居民们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剧烈的骚乱涌向横幅处。
每日的救济粮可以领,但是无法解决温饱,只不过是吃一顿饿一顿…
这才是激化人们心中活下去的催化剂。
而只有实打实的工作机会,才能让他们安然放下心来,有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环环相扣之下,没人会无故寻死,只要安定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咚咚咚——
此时房门叩响,一道身影推门而入,居然是沃尔夫那个家伙不请自来。
陆泽站立在窗前向外张望,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沃尔夫神采奕奕,洗了个热水澡,享用了美食,还美美休息了一晚。
英俊的西欧人面孔与路泽都不相上下。
他说:“慷慨的元首,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这个称号是他刚刚从一个行政人员口中得知的。
起初还有些惊诧,不过想来也是理应如此。
只有见过陆泽的为人,才会明白对方独特的人格魅力和气场。
“…好久不见了,沃尔夫同志。”
陆泽嘴角含笑,朝着门外的鲍尔点点头,后者心领神会关上了房门。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我们见过?”
沃尔夫来了点兴致,嘴角的笑意也是不逞多让,仿佛在学习对方的样子好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可这里是陆泽的主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内。
“很久以前了,那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
“呵呵,您说笑了…有如此魄力和手腕,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名字倒是罢了,我简单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后就可以走了。”
沃尔夫突然眉头紧皱,想不明白陆泽要做什么。
大费周章将他俘虏,然后给予优待,最后仅仅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直觉告诉他,这几个问题绝对不简单。
不知不觉间,他鼻息的呼吸更加沉重,仿佛意识到了接下来事情的重要性。
也不敢再轻易接话,顿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