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盘指向傅府时,傅允弦想的是肯定是错了,她的夫郎温柔体贴,修莺虽然顽劣,但他还小,也算正常,他们怎么会是妖怪,或者妖怪藏在了宅子里,要对他们不利。
所有人都看着傅允弦,就等她一声令下撞开房门,驱邪除魔。
“大人。”
出声提醒她的是容希,她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容希一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
“进。”
傅允弦第一次觉得嗓子干哑,昨晚她还在和黎烟开玩笑,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
黎烟和关修莺都没想到容希居然偷家,还隐藏了众人气息,一直到门口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妖孽,还不伏诛?”
容希掏出桃木剑,黄符飞出将院子围了起来,今天他绝不会再让黎烟逃走。
容希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黄符上,带着精血的黄符飞向黎烟,掏出长鞭的黎烟看见这黄符立刻就想躲开,但黄符阵不容他逃跑。
黄符一落在他身上,顿时冒出滚滚黑烟,一声惨叫响彻天际,黎烟控制不住变成狐妖。
“黎夫郎居然是狐妖?”
“天啊,那最近吃人的是不是就是狐妖?”
“我听说狐狸最喜欢腥味重的,难怪要吃人心!”
所有人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着天上斗法的男道士和狐妖。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
所有人都叫嚣着要狐妖付出代价,他却只是看向傅允弦,她一脸痛苦纠结,狐妖心如死灰,不敢再看,害怕她的眼睛还有对他的失望和憎恨,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段尘缘看来是走到了尽头。
“醒神!”
关修莺的长剑带着接住了桃木剑,但浩然正气还是灼伤了他的手,只有他和黎烟联手才有机会从逃走。
两个妖怪联手,即使容希早有准备,此时也有吃力。
桃木剑追着关修莺飞出去,容希再次划破手掌,鲜血横流,一堆黄符接连飞出,关修莺也露出蛇形,两个妖怪在天上乱窜躲避黄符。
每一张黄符被妖力阻挡时就会爆炸开来,红狐身上血迹斑斑,青褐巨蟒更是多处伤口,蛇鳞乱飞。
街头巷尾挤满了人,她们围着傅宅指指点点。
“就说蓝颜祸水吧,傅大人找了个妖怪当夫郎,不知道晚上怎么睡得下去的。”
“我估计啊,肯定是为了变人吃的人心,不然怎么不吃猪心羊心?”
众人纷纷点头。
傅允弦盯着天上一刻也不敢移开眼睛,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是她救得那只狐狸吗?
黎烟是来报恩的吗?
想不到同床共枕一年多的人居然是妖怪,黎烟手上是否也有人命?
“大人,水位又上升了!”
这几天梁向宾带着众人风餐露宿,天天都在盯着水位,唯恐形成洪水,把凤城淹没,伤及无辜。
梁向宾挽起裤脚走过去,水位上涨了一根手指左右,暴雨不停,这样下去……估计两天内就会坏事!
得通知县令大人,让她早做准备。
容希下定决心,掏出三张符纸,这是师傅特意留给他的底牌,让他不要轻易使用,如今正是用上的时候。
三张符纸带着危险的气息慢慢飞过去,黎烟想要逃走,被无计可施,眼看着关修莺被符纸控制住,气息萎靡下去。
黎烟长啸一声,一条尾巴变成三条,尾巴顷刻间变大,遮天蔽日,就连日光也被遮住。
人群惊慌散开,各自逃回家中,紧闭门窗,祈祷不会。
“孽畜,休得猖狂!”
黎烟挥动巨大的尾巴扫向容希,容希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尾巴边缘擦伤。
傅允弦见状,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揪痛。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过赤红光芒,笼罩住黎烟和关修莺。众人惊愕之际,黎烟嚎叫起来,他的一条尾巴断开,黄符阵出现裂痕,关修莺不管不顾的用蛇尾狠狠拍打黄符,蛇尾鲜血淋漓,没想到黄符阵真被打开了一个小缺口。
容希想要阻拦,却被弹开。两妖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傅允弦望着天空发呆,她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黎烟。
无论怎样,这场闹剧暂时收场。傅允弦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子,看着曾经充满欢笑的房间,现在只剩下冷清。
她暗暗决定,一定要调查清楚连环杀人案,让凤城恢复平静。
傅允弦开始重新梳理案件线索,她想起之前与黎烟相处中的点点滴滴,一些看似平常的细节如今却透着古怪。她决定先从受害者入手,重新检查尸体。
在停尸房,傅允弦仔细查看每一具尸体,发现死者虽心脏缺失,但伤口周围并无狐妖利爪的痕迹。正在疑惑之时,容希前来。
“傅大人,你莫要再被那狐妖迷惑。”容希说道。
“容希,这些伤口不像狐妖所为。”傅允弦皱眉反驳。
容希没想到傅允弦居然到现在还在为狐妖说话。
“狐妖没在城里杀人,不代表他没杀过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傅允弦嘴唇蠕动,想要反驳,却什么也没说,她以前以为自己了解黎烟,如今看来她根本不了解黎烟,又有什么资格为他辩驳?
“那尊石像道长可有进展了?”
“今晚子时就知道了。”
傅允弦、容希和众人在县衙等到了夜晚。
众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听不清说了什么,傅允弦不用猜就知道是在讨论黎烟,她身为县令,身边却藏了两个妖怪,这让她如何面对凤城百姓?
子时一刻。
和黎烟关修莺打了一场的容希脸色苍白,但还是坚持着没有退却,用师傅给他龟甲开始占卜。
傅允弦看着容希点燃的香随着他的动作飘飞,却没有散开,香慢慢织成一个奇怪的图案,随着容希动作停下。
烟像是一条蛇一样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傅允弦看见香缠过桌上的嘎巴拉,像是狗一样闻过气味后朝着县衙的后院飘去。
所有人神情严肃,上一任县令就是死在连环杀人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