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民都懒得去回答这个问题。
反而是拉开了一旁盖住胡大人妻子的白布。
也是一样的姿态。
别无二样。
他扫了一眼,而后缓缓起身,看向了一旁的被烧干净的东南角。
随即让李响去向驿站驿丞拿一些东西过来。
“老朱,老宋,过来一下!”
听见他的呼喊。
朱成和和宋奇志也起身小跑了过来。
对于张觉民查案,他们是见过的,而且觉得十分的有意思。
“秉吾,干嘛!”
“把刚刚发现尸体的地方,清理干净一下,找一些柴火来,烧地。”张觉民说道。
两人也不废话,直接带着几人,绕开地上的碎木这些,开始清理了起来。
很快。
那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便出现在了张觉民的面前。
地上,有两个人形的痕迹,像是油脂渗透进了地表的样子。
朱成和也带了一些柴火过来,直接放在地面,点燃。
大火,瞬间燃烧了起来。
而这时。
李响也抱着两坛东西走了过来。
“民哥儿,东西来了,驿丞说,这是他们这里最浓的醋了和酒了”
打开坛子盖,张觉民便闻到一股酸味。
酒也不错。
有些后世烈酒的味道。
而后等了一会儿,待大火小了一点后,他赶紧让朱成和和宋奇志将炭火给弄开,清理干净地面,随即让李响将醋还有酒给均匀轻洒在了尸体的位置上。
便静静地等待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脸的好奇,他这是在干什么?
就连一旁的赵经纶都疑惑的带着那荣昌县知县走了过来。
在这个时代。
没有鲁米诺试剂,也没荧光笔。
所以,他只好用笨办法了。
宋朝宋慈的《洗冤录》中曾记载过让血液显形的办法。
一个是醋浇显形法。
就是在死者死的地方,泼上浓醋,地面就会出现鲜红的血迹,那是因为醋能和血液中的某些物质可以发生化合反应,让血液显示出来。
不过这个一些限制条件。
第二个则是醋酒蒸地法。
就是像张觉民做的一样,先烧地,等地热了后,直接洒上醋和酒。
因为醋和酒遇热后会蒸发,化为热气,从而将渗透进地面的血迹给带出来。
这办法,非常适用于火灾后的现场。
所以。
没让他们多等。
只片刻后。
那原本被烘烤过的地面,开始出现了暗红色的东西,一点点的开始蔓延开来。
“血?”
一旁的荣昌县知县,也被这情况给惊的大声喊了出来。
看见血迹,张觉民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刻,这案子的情况,他心中已经有些了然了。
不是针对赵经纶的。
“大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位胡大人,是被人杀害后,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焚尸灭迹的。”
“至于真正的死因,这就得让这位仵作,好好查验一下了。”
张觉民纯属在恶心对方。
你不是怕验尸吗?那行啊,这个活就交给你了,好好验吧!
听闻此话,一旁的仵作,露出一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表情。
这烧成黑炭的尸体,让他去查验伤口,这不得一点点的清理尸体表面的黑炭,想想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听着张觉民的话,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荣昌县的知县只觉得自己这边都是一些什么废物。
刚刚还说是意外?
“愣着干嘛?还不去?”他转头对着那仵作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骂。
不过却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赵经纶。
“赵大人,这位是?”
赵经纶听了张觉民的分析,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也担心这火灾是目标是针对自己而来,现在确认不是自己后。
转而是好奇到底是谁?
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一个即将上任的知县?
案子是发生在重庆,自然也该归属他们重庆管。
只是自己这还没上任,确实有些难办了。
“这位是我从延安府请来的一位破案奇才。”
赵经纶没说张觉民的身份,也是故意抬高了一下,毕竟这个时代,一个捕快,对于这位官员来说,根本啥也不是。
“破案奇才?”荣昌县知县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大人,你不是为了那件事儿?”
什么事儿?
这荣昌县知县的话,让张觉民也是一愣?
赵经纶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明说。
反而是看向了荣昌县知县。
“徐知县,既然已经确定是凶杀案子了,你们便去查吧?不过案件情况明细,及时送到重庆知府这边来。”
确定案件的性质。
而且不是针对自己的,赵经纶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磨叽了。
打算今日便直接到重庆就任。
只是这话一出,那荣昌县知县却是一脸的茫然,抓凶手?靠自己这边的这些货色?
说实话,他也没那个信心。
这不赵同知不是说这位年轻人是破案奇才吗?要不要求一下对方?
想到这里。
荣昌县知县,半眯着眼,有些失落的叹息起来。
“赵大人,不是下官不想查啊,这实在是,不知道从何查起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经纶也搞不懂这人到底要干嘛?
荣昌县知县扫了一眼众人,随即压低了一些声音。
“大人有所不知,加上这位,这已经是这三个月内,死的第三位筠连县知县了?”
“什么?”听见这话,赵经纶也被惊到了。
“你详细说一下?”
那荣昌县知县叹息了一声。
随即说了起来。
“三个月前,筠连县知县外出巡视,死于山崩,一月后,叙州府安排的第二任就任者,过长江时,死于沉船,再加上这位?这不是三人了吗?”
听闻此话。
赵经纶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前两者死于意外,这位却是人为。
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前两者也是人为制造的意外?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种想要立刻休书给四川布政使上书的冲动,不过却压住了这想法,反而是看向了一旁和朱成和他们说话的张觉民。
“秉吾,你过来一下?”
听见赵经纶再次叫自己,张觉民本能的觉得,麻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