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恶意。
要不是那人死不了,怕她会直接亲手了结了她,免得她糟贱了自己女儿的身体。
蒋嬷嬷也知道夫人在气什么,反正她同夫人一样,恨死了那个鸠占鹊巢的人,怎么会让她活得舒坦呢。
现在明明假寐却睡着的陈锦舒自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被周夫人他们看穿了。
不仅如此,还准备等她回府看她对待周沐然的态度。
不过就算她知道,可能也不意外,毕竟自己之前那计划可谓是漏洞百出。
要不是刚好做到点子上,怕是多一步或者少一步都不行。
反正陈锦舒一开始就没想过不会露出破绽的事。
所以即便周夫人发现,她也不担心,毕竟这也是捡来的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不能活也不要紧,只要现在开心就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锦舒的心态就发生了改变。
一开始她确实是怕死的,但后来她突然明白,自己不是怕死,而是怕无缘无故的死。
要是活到老死了,那倒没什么,毕竟谁能与阎王争命呢?
但要不是老死,而是像她上辈子那样,她可不想重来一次。
所以现在的陈锦舒早就想好了,以后就算死,也得自己动手,不能让别人掌控自己的生死。
马车悠悠晃晃,虽然适合睡觉,但却有些折磨人。
等到了庄子上的时候,陈锦舒感觉自己的身体比站规矩还酸痛。
但看了一眼李嬷嬷,竟然发现人家像是没事人一样。
难道这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吗?
“这就是药庄了,你看到的那一片,里面种植的都是药材。”
李嬷嬷走在前面,开始向陈锦舒说庄子的情况。
“嬷嬷,那些都是周家的吗?”
乖乖,这一个庄子都比她上辈子的村子大,这周家很富裕嘛!
“当然是周家的,不过那边不是,那边是上官将军家的庄子。”
陈锦舒特意往那边看了一眼,现在上官语又没在京都,陈明玉自然也没在。
所以看了也无济于事,将视线移开的她突然对上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直接吓了陈锦舒一跳。
“你以后没事可别往那边去,那边收庄子的人有些把式在身,可是会伤人的。”
‘把式’,那不就是会武吗?
将军府的人会武,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也不知道他们庄子上有没有会武的人,当初想好要与锦雾学武的,但谁知道世事无常,导致她现在连锦雾都很少见了。
“李嬷嬷,您们来了,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您看看是现在就去,还是先用晚饭。”
因她们从周府出发的时间晚,所以现在到庄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先吃饭吧,张婶,麻烦你了。”
张婶连忙摆摆手,低着头说道。
“这是我们该做的,李嬷嬷,这边请。”
作为周夫人身边的嬷嬷,话语权什么的,还是有的,所以不管是以往,还是现在,庄子上的人见到她们,都很客气。
“锦书,坐下吃饭吧。”
李嬷嬷是知道的,锦书这丫头不喜珠花打扮之类的,但对于吃,倒是很上心。
陈锦舒听话的坐下,现在已经入秋了,但气温还是有些高。
所以她们都是在院子里用晚饭。
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的她,现在吃饭倒是多了几分秀气。
晚饭过后,李嬷嬷去安排其他事了,闲下来的陈锦舒就躺在摇椅上看如何挖药材,才能不破坏根茎,从而破环药效。
而没有根茎的,就需要清楚如何采摘下来才能保持药效最好。
什么时候晾晒,什么时候收起来都是有讲究的。
虽然陈锦舒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但她也发现了,就算这些东西她记在脑子里了。
但也得实际操作才能真正理解,不然就算记住,也没用。
就像她之前记下功夫就记住了一首诗,但当蒋嬷嬷问到得时候,她就只能将诗背出来,却不解其意。
而就算是将意思记下,要是没有真正体会其中得奥妙,单单说出来,也少了几分灵动。
知道这个弊端后,她做事下意识就希望能真正的理解,会操作。
没看多久,见庄子已经安静下来之后,她便熄灯睡觉了。
之后不出意外,她便一直跟着李嬷嬷开始弄药草。
庄子虽是药庄,但也不是所有药集上的药材都有。
毕竟药草的生长环境不一样,且有些药草很珍贵,就算人培植,也是很难培植出来的。
这些就需要去山上找了。
但除了庄子里没有的药草之外,陈锦舒跟着李嬷嬷,差不多已经将庄子里的草药认清楚了。
现在别说种植它们了,就连炮制她都会了。
至于其他的草药,用李嬷嬷的话来说,只要现在掌握了手法,那以后遇到其他的,也能按照方法伺弄就行。
将药材之类的掌握熟练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学习。
背药方,记穴位,学会配药抓药,每天下来,陈锦舒都感觉自己的脑袋胀胀的。
就算她再过目不忘,每天都接受新的东西,还要温习旧的东西,都会让她有些疲惫。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腊月,李嬷嬷准备带着她回周府,才得以好转。
“我看要是不回府,你是不是就不吭声。”
李嬷嬷早就发现了这丫头的不对劲,但她不说,就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自己说出来。
但谁能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硬是不吭声,现在说恢复能放松几天了,她才将情绪摆在面上来。
“嬷嬷,我以为这是您对我的考验呢?”
要不是考验,怎么每天都安排新的学习任务给她,一天都不带停歇的。
“再怎么考验,也需要有个度啊,这你自己都没发觉?”
陈锦舒低着头,没说话。
现在李嬷嬷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丫头了。
以前在府上,还以为她是个单纯天真的人。
后来刚到这庄子没几天,就发现了她那单纯天真只限于表面。
但她那时也没说什么,毕竟不管人是什么样的,总归是一层保护色,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