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可能嫁给方元竹，她对方元竹只有对兄长的那种敬重而已。
“都过去了。”她弱弱道。
赵怀瑾把她搂得更紧。
这姑娘是不知道方元竹今日看她的眼神如何，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从前年在江州时，方家众人对他的态度他便知道，可以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让烟儿进宫的。
他们都是真心在疼爱她，才会在当时不惜抗旨也要出那样的下策。
赵怀瑾隐隐有些庆幸，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将烟儿强行带进宫。
那时候谢芸递交邺王谋逆的证据，其实那些证据他早就知道。
顺着应下来，也不过是知道哪怕强行把她带回宫，也无法让她和对待其他人一样给他好脸色。
真是幸好，不然的话，哪怕后来他有了记忆，恐怕烟儿也更加无法原谅他了。
……
皇帝走后，姜云烟颤着一颗心去了方老太太如今住的院子。
见到她来，老太太自然是开心，忙让锦福给她泡了从江州带来的花茶。
“元竹刚刚才来和我请安回去，早前你和流莹她们一起去码头接人了？”
姜云烟点头：“是，和舅母半道上遇到表哥他们，便一起去了。”
方老太太原先对方元竹的母亲刘氏也是有些意见。
毕竟她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儿，怎可以被任何人嫌弃？
但元竹这孩子确实是好。
这两年她有在留意江州的青年才俊，看来看去，就方元竹最合她的心意。
今年刘氏主动来提了亲，方老太太便想着，若是烟儿也同意，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反正有他们压着，刘氏怎么也不敢欺负了烟儿。
“烟儿，前两个月你三舅母……就是刘夫人，来替元竹提亲。”
这事姜云烟之前就听谢芸说过了，“外祖母，我只当他是哥哥。”
这话便是直接拒绝了。
方老太太有些遗憾，不过外孙女儿不喜欢，她不至于去非让她答应。
“你不喜欢便罢了，待外祖母再好好给你挑挑，咱们江州有得是好儿郎。”
姜云烟听得眼眶发热，外祖母是想要她就嫁在江州的，离得近，可以时常见到，她也可以一直被方家护佑着。
她趴上了老太太的怀里，埋着头不说话。
锦福上了茶上来，笑着道：“咱们表姑娘来了京城一趟，反而爱撒娇了。”
老太太拍着她背：“就该这样呢，以前天天绷着跟我这种老太太似的，小小个姑娘，可不就是多撒撒娇更惹人爱么。”
姜云烟往外祖母怀里拱了拱，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外祖母，我对不起您。”
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把方老太太听得一愣，以为她闯了什么祸。
“是怎么了？”
姜云烟这才从她怀里出来，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外祖母。
她抿了下唇，最后才破罐破摔把事说了。
略去了一些惊心动魄的，那些追杀和被困在密林的事都没说。
单单只说她遇见了陛下，陛下救过她，一来二去地，她对人家动了心。
方老太太脸色不好看，“所以，你是想入宫？”
是这么个意思，姜云烟便点了头。
因为她略过了太多的事情，此时老太太的想法和谢芸不谋而合。
狗皇帝骗了她单纯的外孙女儿！
“烟儿。”方老太太闭了闭眼。
姜云烟这才敢抬头看去，只一眼就让她愧疚难当。
“外祖母。”
“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透，外祖母好歹吃了几十年的盐，多少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
“得不到的就惦记，得到了就弃之不顾，得到和没得到之间，那抓心挠肺的感觉，对他们来说，除了磨人，也是享受。”
看烟儿还愣愣地，方老太太便直话直说了，“陛下以后不会只有你一个女子，他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如今你以为他满心满眼是你，那是因为之前他在江州想将你纳入宫中不成……”
言下之意，等真让他得手了，她不过就是后宫里一个他厌弃了的女子罢了！
姜云烟抹了下眼角的泪，她当然知道外祖母是为了她好，知道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
上一世便是这样。
如果上一世她也有长辈这样替她着想，帮她挡掉进宫的事，没有遇到赵怀瑾就好了。
偏偏她遇到了，也动过心，被伤得很深后，又在这一世解开了误会也原谅了他。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确实是有他的。
“外祖母，陛下承诺了他不会，我想相信他一回，即便以后真像您说的那样，到时我绝不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
已经不是前世了，她不可能和那时候一样畏首畏尾。
她想过了，跟赵怀瑾要一份诏书，若是以后他有负于她，她便持了诏书离开他，此生不再相见。
自己的外孙女儿，怎么可能不了解。
老太太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一门心思要入宫了。
失望倒是没有，就是心疼她这性子太软，容易被骗被欺负。
老太太摸着她的头：“罢了，你喜欢便好，往后你表哥考了功名做了官，也能当你后盾。”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姜云烟听着又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人了，让外祖母担心她这么多。
她想着要不算了，她跟赵怀瑾说说，他们还是算了的好。
哪儿能因为她一己私欲，让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天天为她担心呢。
她这个想法一出来，等从老太太屋里出去后，便寻了半夏。
“想办法让我见陛下一回吧。”
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见陛下，半夏本该应下的。
但这时她却有些为难：“今日……恐怕是不行，您若是有重要的事，倒是能让暗卫传话过去。”
姜云烟不解：“陛下不在京城么？”
不久前都还潜入她房里了呢！
半夏道：“陛下去了皇陵，要明日才回京。”
行宫距离京城快马的话一来一回要一整天。
立后诏书明日要下，陛下这是提前去给皇陵的先帝和贞娴太后上香告知了。
姜云烟这才回过神，好像没有反转余地了。
……
第二日一早，有宫里的太监提前来谢府，通报了会有圣旨宣告。
谢府众人心知肚明，或许是姜家表姑娘进宫的诏书到了。
一众人沐浴更衣，摆了香案，心里都在揣测着，到底是嫔位，还是嫔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