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格手枪的枪口还冒着烟,杜玉霖骑马继续缓步向前,目光冰冷的看着剩下的三个壮汉。
那几人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才想起该掏枪还击了。
既然正主已经死了,杜玉霖本是不打算多杀人的。
可没想到,几个小匪徒不但不投降,还胆敢还击,真是不想活了。
“神枪手”的天赋再次发动,红点在对面三颗脑袋上逐一凝聚。
啪,啪,啪。
只三枪,三个脑袋几乎同时开了花,尸体“扑通通”跌落马下,马也因为受到惊吓四处逃散开来。
也许是最近杀的人有些多,杜玉霖对人头爆炸的画面已经不那么兴奋了,还不如去搜刮尸体来得刺激。
他走到为首那人尸体前,想下马先将那红裹布捡起来,好拿回去祭奠馄饨摊老人,也算给杨越帆一个交代。
突然,他眼角余光扫见,前方有一骑飞奔而来,急忙直起腰板,举枪瞄准准备迎战。
“哎,小英雄别开枪,我可是大好人哪。”
来人是个短小的胖子,肿眼泡、大圆脸、趴鼻子,一根细细的麻花辫盘在脖子上,满脸都堆着笑。
鬼子。
尽管那人只说了一句话,口音隐藏的非常好,但杜玉霖还是听出了夹杂在其中的那股子恶心味。
本能的就想动手,甚至红点已在那肥大的脑袋上凝聚完成,但杜玉霖最后还是放弃了。
无脑的杀戮不可取,这么一个被四个土匪追的胖鬼子,保不齐身上会有什么秘密呢。
杜玉霖放低枪口、挺直身体,一直等着那胖子靠近到自己十几步时,才用倭语缓缓开口。
“阁下是倭国人?来这边做生意的?”
这略带富冈口音的倭语,显然出乎了那胖子的意料。
但也只是一愣神后,胖子就面色一整。之前那股子油腻的江湖气荡然全无,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在下花田弥之助,关东州总督府参谋部,副参谋长。”
这话一出,就连杜玉霖心头都是一紧,好家伙,真大佐出现了。
虽然菅原的记忆碎片中没有这个人的样貌,但他的名字是知道的。
这花田弥之助是一个长年潜伏在东北,到处煽风点火的老特务了,为沙倭战争的胜利立下过赫赫战功,人送外号“花小辫子”。
菅原才到东北十几天,自然是没和此人打过照面的,但花田的大名,早就成了军部那群年轻特务们口中的传奇了。
嘿,这要是一枪崩了他,系统还不得给一块金砖?
杜玉霖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片刻间,他已酝酿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利落翻身下马,身子站直,脚后跟一磕,右腕举到肩头的高度,手指指向右眼眉尾前方,行了个标准的倭式军礼。
“驻屯军军部初级参谋,菅原永孝。”
“哦?是菅原家的孩子,你到这边来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花田弥之助目中露出了喜色,他乡遇到故人的孩子,还被这孩子所救,也算得上是人生大幸事了。
本着演戏演全套的宗旨,杜玉霖将“演技”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神情中,先是露出遇见这是父亲朋友的惊喜,随后又带出点生活不尽如人意的哀怨。
“我已经一年没有父亲大人的消息了,您也许知道,我并非夫人所生,所以才这么小就送去了军校。”
“哼,惠子夫人不明事理的,老菅原哪里都好,就看女人的本事不行的。”花田弥之助满脸不屑。
杜玉霖没有接话跟着抱怨,这更给了对方孩子懂事晓理的好印象。
“算了,不提这些,帝国男儿迟早都要进军队为国效力的。话说回来,你怎么到白城子这来了?”
花田弥之助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拍了拍身旁,示意杜玉霖坐过去。
坐到胖鬼子身边,杜玉霖脸上挂满了遇到长辈的拘谨。
“我的朋友木下君,奉命去调查新珉府村田洋行的案子,临时缺人手,便把我叫上了。”
“那事我听说了,十六条帝国军人的性命消散了,太可惜了。你继续说。”
“刚到新珉府第一个晚上,就遇到了几个人的袭击,木下被杀了,我好运气被人救下才得以活命。但我不死心,一直追踪杀手,就误打误撞来了白城子,但还是断了线索。”
“那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都有什么?”
“我推测,应该和一个叫海沙子的土匪有关。”
听到海沙子,花田弥之助握了握拳头,“又是那个混蛋,喏,地上的这几个家伙,就是他派来抓我的。”
“哦?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杜玉霖还真挺好奇的。
“海沙子是北面最大的土匪头子,我想着劝他加入我们的“义勇军”,结果他收了沙国的银子,要用我的人头去换更多好处。”
说着,花田那肥大的手按在了杜玉霖的大腿上。
“多亏了你,永孝,你是我花田弥之助的救命恩人。”
杜玉霖急忙起身,腰板拔的直直的,“为帝国效劳,义不容辞。”
“哈哈哈,”花田眼睛都笑没了,“菅原这个老家伙,一辈子就知道看书、泡女人,没想生出的儿子,竟然如此有出息。”
“花田伯父,您实在是过誉了。”杜玉霖不显山不露水的换了称呼。
花田弥之助听后却很高兴,用手比划了个手枪形状,“你的枪法是真的好,还有,你那是什么枪?我怎么没见过。”
军人哪有不喜欢枪的,他早就看见了杜玉霖手中的鲁格手枪,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德帝国的鲁格手枪,是父亲在我入读士官学校时送给我的。如果伯父喜欢,就拿去用吧。”
说着,把枪递给了花田。
花田接过枪,摆弄了几下后,对着地上那几具尸体就是几枪,打的血花飞溅。
“好大的威力,我很喜欢,但还是还给你,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纪念。”
说完,把枪还给了杜玉霖。
暗吁了口气,杜玉霖也舍不得把这枪给这死鬼胖子的。
花田指了指裹红头巾壮汉的尸体,“去搜搜他,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是。”
杜玉霖快步走过去,也不顾尸体的一身血,翻找起来。
可惜,除了几块碎银子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花田看完略显失望。
杜玉霖在尸体上擦了擦手,却从自己怀中取出了昨晚得到的那封信,恭敬的递了过去。
“伯父,我这里倒有一封信,也许会有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