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沉思了片刻,“大公子有说拿钱去做什么吗?”
由橘摇头。
“他要多少?”
“五百两。”由橘小声道。
白林眸子暗了下来,父亲一年的俸禄九百两,白树开口就要拿五百两银子。
他这是拿了钱要给那外室新买处宅子吧。
白林冷笑,拿这些银子能让白树看清花娘和陈妙妙的嘴脸也值了。
但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去告诉公子,要钱可以,让他拿值钱的东西填进公账。”
“姑娘,公子要是不同意呢……”
“他会同意的。”
由橘欲言又止,转身走后,白林问小果,“父亲在哪?”
“老爷应该在书房。”
“走,我们去找父亲。”
主仆俩走在回廊上,丫鬟们在府里拆着办丧事的白布,和灯笼。
众丫鬟婆子们看到白林纷纷行礼。
众人心里门清着,如今的二姑娘今非昔比了,她去山中为长公主殿下祈福的事陛下都夸了。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当今的殿下都是长公主殿下扶上的皇位,她就是大成国最尊贵的女人。
长公主殿下尊贵却命苦得很,丈夫的弟弟扯上了谋逆的罪名,全部被斩首了。
驸马虽逃过一劫,却听闻噩耗,跟着去了。
长公主殿下与驸马的独女难产,留下一女,外孙女小小年纪又被人拐走。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些年,她在护国寺修行,不问世事。
这次却特地写信夸二姑娘。
可见,是有意给二姑娘撑腰。
而且,三姑娘这次被罚去跪祠堂后,夫人问都没去问一下,想必也是真恼了。
之前帮三姑娘做事的几个管事妈妈全部被老爷罚去干了杂活。
二姑娘便立马接手了管家的事,她们也看明白了风向,三姑娘根本不是二姑娘的对手。
小果回头撇了众丫鬟一眼,“一个个和墙头草似的,风吹哪边向哪边倒。还是姑娘你厉害,这次我们赢了!”
白林面色沉重,跟燕王与陈妙妙的战役才刚开始,谈输赢太早了!
“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小果压着声音道:“姑娘,以前对您忠心的奴仆,现下全部重新提拔上来了,她们都感恩着了。
公子院那边和他身边的小厮都派人盯着的。刚才刘家的来报,公子身边的小厮安福又偷偷的出去。他们听了您的吩咐,没有拦。”
白林眼里满是算计的神色,“派人跟着就行,别打草惊蛇。”
“嗯,奴婢派人跟着了。春儿回来了,奴婢放她进祠堂了。”
白林满意地看着小果,“干得好。回头我跟母亲提给你升成一等丫鬟。”
小果扶着白林,撒娇道,“奴婢只要能陪在姑娘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白林淡笑道:“晚上咱们让厨房加餐,多做些好吃的。”
“嗯。谢谢姑娘。”
两人走向书房,小果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去找老爷商量送什么礼去程家祝寿么?”
白林摇头,“比这件事还要重要。我去求父亲写贴子让我进宫面见陛下。”
小果咽了下口水,有些害怕道:“姑娘又要进宫啊?”
“嗯,燕王和贤妃娘娘还等着我去跟陛下求退婚书,当然是要满足他们。”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白相爷坐在书桌前看完手中的书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东进来禀报道:“老爷,二姑娘有事求见。”
“让她进来。”
白林带着小果走进来,给白相爷福了下身,“父亲安康。”
白相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白林见白相爷脸色不好,压低了刚才欢快的声音,沉声道,“父亲,女儿请求父亲写贴子,让女儿进宫面见陛下。”
白相爷冷声道:“你刚从长公主殿下那回来便要去邀功吗?”
白林扫了一眼书桌,看到拆开的书信,“父亲此话何讲?”
白相爷神色沉重,“我们家与燕王交好,你心里可清楚?”
白林疑惑地看向白相爷,“父亲说这些让女儿有些糊涂了。”
“你出去。”白相爷看向小果。
小果看向白林,白林点头。
白相爷把信叠起来,“为父今日跟你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不可同他人说起。”
白林跪坐在白相爷面前,“父亲,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白相爷看了白林一眼,点头,“花船的事与“女子失踪案”有关,这次的调查牵扯到了太子和燕王。”
白林低头不语,船上对太子不利的事都销毁干净,若是说能扯上太子……怕是蓝书业在狱中攀咬太子。
白相爷手撑着头,沉声道:“燕王殿下得陛下喜爱,其背后年家的势力强大。现今的太子羸弱,长公主虽在背后支撑,但她终归年级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燕王殿下便是要成为新的太子。
长公主是亲近太子一党,你不可跟她走得太近……”
白林摇头,“父亲,三思啊。这事现下还没有定论,您不可贸然站进燕王的队伍。”
白相爷抬手,“不是为父想站,为父身不由己。你跟燕王毕竟是有婚事在身……”
“父亲,女儿来就是想请您写贴子,让女儿去陛下面前求退婚书。燕王若是真跟“女子失踪案”有关,咱们两家断了婚事,也牵扯不到相府。”
白相爷怔住,“这个节骨眼上,你退婚,陛下怕是会疑心相府的用心。”
白林从衣袖里拿出陈妙妙给燕王的信和贤妃派去刺杀她的暗卫的口供递到白相爷面前,“父亲,请看。”
白相爷看陈妙妙给燕王的信时,眉头越皱越紧。
陈妙妙那死丫头早就跟燕王串通在一起,她知道“女子失踪案”是燕王与年家做的,还参与了其中……
信里说的白林重生,白相爷不太懂,抬眼看了一下白林。
白林示意白相爷继续看下去。
信有两张纸,白相爷继续看第二张,信里要陈妙妙让燕王再次派人暗杀白林。
白相爷再看向另一份口供,越看脸色越暗沉,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