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此地，听闻贵楼热闹。” 九天青衣压着嗓音，指尖随意抛接一枚中品灵石，灵石表面流转的微光恰好掩盖了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剑纹，“既来了，便瞧瞧有何稀罕物件。”
小厮的第三只眼骤然亮起，盯着灵石上转瞬即逝的剑意纹路：“哎哟，贵客一看便是大能门下！” 他点头哈腰推开嵌着人牙的木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门后呜咽。
“咱们宝楼分三层：一楼坐木凳，百灵石听个响；二楼躺人皮榻，千灵石看活戏；三楼嘛……” 他凑近半步，压低声音，“万灵石起，可与黄泉海的贵客共饮人血酒呢。”
“三楼。” 九天青衣随手又丢出一枚灵石，恰好落在小厮胸前的骷髅钱袋里。
踏入门槛的刹那，他的神识如剑刃般扫过整座建筑：一楼中央的拍卖池注满猩红人血，十二根石柱上捆着浑身浴血的灵奴，池底沉着重达千斤的锁魂链。
二楼包厢飘着刺鼻的尸香，窗帘竟是用修士背部皮肤缝制，上面还绣着未干的血字。
三楼顶端，九盏骷髅吊灯下坐着七个蒙面人。
“三楼贵宾到！” 小厮的尖啸声刺破鬼雾，整座宝楼的鬼火齐齐转向，将九天青衣的身影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他踏着铺着生人皮的台阶上楼，指尖划过栏杆时，皮面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都是过往死在这里的修士留下的绝望诅咒。
行至三楼雅间，他眼角余光瞥见拍卖场后场的铁门开启，一道熟悉的青影被鬼族侍女推入其中，正是林玲儿，此刻她颈间戴着人牙项链，眼尾涂着尸血胭脂，却仍在拼命用眼神寻找着什么。
九天青衣在雅间坐下的瞬间，袖中无象源灯已悄然释放出追踪符，顺着拍卖池的人血向地下囚禁室蔓延。
他望着台上举起人骨拍卖槌的鬼族司仪，指节轻叩桌面，圣道断剑在鞘中发出低鸣，若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九天青衣此时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宝楼中央的人血拍卖池突然沸腾，十二根锁魂柱上的灵奴发出濒死的惨叫，为这场压轴拍卖拉开序幕。
鬼族司仪舔了舔人骨槌上的血渍，退至阴影中，旗袍女子踩着三寸骨靴走上台，袖中甩出一道符光，林玲儿被拽着头发拖进拍卖池，人血漫过她的脚踝，将血色旗袍染得更加刺目。
“洗剑阁内门弟子，灵海境中期，主仆契约已种下。” 旗袍女子捏住林玲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最重要的是……” 她指尖划过少女颈间的人牙项链，“完璧之身，可遇不可求。”
第一层的鬼修们发出嘶嘶的吸气声，腥臭的口水滴落在木凳上；第二层的人皮榻上，几个神藏境修士把玩着骨制骰子，眼中闪过贪婪。
三楼的七个包间里，唯有圣鬼宗所在的包间掀开血帘，露出戴着鬼面的白江，他袖口的鬼爪纹章正对着林玲儿的方向，缓缓张开。
“起拍价 —— 一万极品灵石！”
“一万一！” 二层东区的妖修举起刻着骷髅的号牌，人耳形状的吊坠在胸前摇晃。
“两万！” 白江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鬼火从他指间溢出，在号牌上烧出 “圣鬼宗” 三字。
九天青衣看着林玲儿眼中的倔强与恐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圣道断剑的剑穗正在疯狂颤动，几乎要挣断剑鞘。
“五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人血池上。三楼所有包间的帘子同时颤动，白江的鬼面猛地转向他的方向，指间鬼火骤然暴涨：“阁下倒是阔绰。”
他站起身，鬼面下的瞳孔泛着幽绿，“圣鬼宗白江，敢问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拍卖场的鬼火突然暗了三分。九天青衣隔着包间的尸皮帘子，都能感受到白江身上的阴寒之气，那是鬼修才有的气息。
他忽然轻笑，指尖在桌下划出半道剑纹：“不过是个想买个顺眼丫头的散修罢了。”
白江的鬼面裂开，露出满嘴尖牙：“散修？” 他抬手抛出三枚人骨令牌，“三万灵石是圣鬼宗的底线，阁下若执意相争·····” 令牌砸在包间上，溅起阵阵尸雾，“黄泉海的水，可是很冷的。”
林玲儿在拍卖池中猛地抬头，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轻笑。尽管对方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剑穗摩擦衣料的声响，正是九天青衣师兄独有的习惯。
她拼命眨眼，让睫毛上的人血滴落，试图看清三楼的包间，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剑意，让林玲儿十分安心，她知道自家师兄来了。
旗袍女子咳嗽两声，举起人骨槌：“五万灵石第一次……” 她的目光扫过白江，后者正用鬼爪抠进桌面，显然没想到有人敢在圣鬼宗的地盘上抬价，“第二次……”
九天青衣的指尖按在剑柄上，无象源灯的光焰在识海暗涌。他能感觉到宝楼地下三层的囚禁室里，长乐的兽魂正在疯狂撞击结界，小家伙的爪子上沾满了血，却仍在试图挖出一条通道。
当旗袍女子的木槌即将落下时，他忽然撤去了袖口的剑意伪装，洗剑阁的剑纹在包间中亮起，如同一道惊雷劈开鬼雾。
“第三次！”
木槌落下的瞬间，圣道断剑已破鞘而出。九天青衣踩着包间的尸皮顶，四重剑意裹挟着万点剑雨，径直朝着拍卖池中央的旗袍女子斩去，那里，正是林玲儿被锁魂链缠住的位置。
而他眼中倒映着白江惊恐的鬼脸，终于露出了洗剑阁弟子应有的锋芒：“敢拍卖我师妹，今日便要染红你的宝楼。”
宝楼穹顶的骷髅吊灯突然炸裂，十九盏鬼火同时熄灭。九天青衣周天境剑意如万把利剑出鞘，在拍卖场掀起十二级飓风。
一楼开脉境的鬼修们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轻则经脉寸断瘫倒在地，重则七窍溢血当场暴毙，连手中的号牌都被剑意绞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