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满怀着不舍,与赵老爷子依依惜别。
随后,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缓缓走出了村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踏上告别自幼长大的乡村之路。
曾经,二人在随赵老爷子习武的日子里,每当听闻老爷子讲述外面世界的种种,他们内心都充满了渴望,无比向往出去闯荡一番。
然而,如今真的要迈出这一步了,心中却又有着千般万般的不舍。
对这片熟悉的土地,对那些亲切的面孔,实在难以割舍;而对于未知的外面世界,他们既满怀期待,又不免感到迷茫。
……
在清风山上,花荣正倾听着下面兄弟的汇报,内容是关于知府慕容彦达和通判王文尧近期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青州城里发生的一应事宜,如今皆能经由花家那堪称完美的情报系统,分毫不差地传递到清风山上,花荣的手中。
花家的情报系统与以往相比,愈发高效灵敏。
这一切,全然要归功于花狐从花九爷处带回那颗象征花家家主地位的玉扳指,并将其交予花荣。
花荣借此能够调动从前他全然不知的花家所有隐匿势力,再加上花九爷在青州城里多年来暗中经营积攒的力量,毫不夸张地讲,花家已然成为青州城地下毋庸置疑的绝对王者。
倘若慕容彦达和王文尧现在准备对花家动手,恐怕他们还未将此想法透露给他人,花家就已然洞悉他们的全部计划。
因此,当花荣听闻自己在青州城里竟还有个九爷爷时,不禁唏嘘感慨起来。
随后,他凭借原主的记忆得知,这位九爷爷乃是自己爷爷的一位结义兄弟。
当年,自己爷爷年轻时曾与十一位好汉结拜为异姓兄弟,而花九爷由于是花家捡来的孤儿,无名无姓,便跟着花家姓了,就如同二叔花勇与自己父亲的关系那般。
当年他们十二人在战场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声,后来花荣的父亲去世以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家便没怎么往来了。
而花九爷也在自己的爷爷辞世后,离开了花家,不知去向。
如今从花狐口中得知这位九爷爷其实并未离开青州,且一直关心着花家,花荣不禁对这位九爷爷产生了好奇之心。
他打算,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见见这位九爷爷,问问当初爷爷的那些结拜兄弟为何会不相往来。
他小时候,也只是听爷爷断断续续地讲过一些相关事情,但是由于当时年幼,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花荣听完有关慕容彦达和王文尧近期的举动之后,不禁无奈地苦笑起来。
当初为了促使二人相互争斗,他采用萧让的计谋,故意散播消息,称花家的财富都在王文尧手中。
这一计谋的确成功地让他们二人产生嫌隙,并互相撕咬。
然而,这也着实苦了那些接手花家生意的商人和租用花家土地的佃农。
于是,花荣叫来福通知山上的一众人等前来商议,共同探讨如何妥善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不到盏茶功夫,花勇、花谋、糜貹、萧让、金大坚、郑天寿、时迁、郁保四等人依次步入大厅。
花荣一眼瞧见时迁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连忙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兄弟,你这身体可好些了?
大夫是如何说的?
咱山上条件有限,也没什么好药材,倘若不行,咱们就去别的州府寻医,千万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时迁笑着应道:“多谢哥哥关怀,小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身子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时迁上次在青州单独去打探消息,在青州军营里不巧遇见秦明,失手被秦明所擒。
起初秦明只当他是普通小毛贼,打算关上两日便将他放走。
哪曾想后来碰上慕容彦达那老狐狸,他心思一转觉得不对,哪有毛贼胆敢跑到军营里偷东西的,由此断定时迁是来打探消息的。
时迁自是不肯承认,于是慕容彦达就把时迁关进牢房,严刑拷打,将他折磨得浑身是伤。
若不是花富发现时迁不见了,及时告知花狐。
花狐又及时前去青州兵营营救,恐怕要不了两日,一代“盗圣”时迁,便会英年早逝。
而时迁被捕,也正是慕容彦达为什么要匆匆发兵清风寨的缘由。
花荣听闻时迁说身体已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于是又问二叔花勇:“在清风寨一战中死去的兄弟们,遗体是否都已经收殓好,带回清风山了?”
花勇沉声答道:
“荣哥儿,去世的兄弟们遗体已经收殓完毕。
共有一千二百三十六位兄弟不幸去世。
由于当时是夜间作战,我们又忙着转移,很多受伤的兄弟未能得到及时救治,所以伤者不算多。
只是这死亡的人数……”
话还没说完,花勇的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
虽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历经大小无数阵仗的沙场宿将,可毕竟带领的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针对异族的战争。
而这些去世的兄弟,很多连基本的训练都尚未完成。
花荣声音颤抖地说道:
“二叔,麻烦您安排人给每位兄弟准备一口棺材,若是青州不够,就去临近的州府采购。
再挑一个良辰吉日,我要让各位兄弟风光下葬。
对了,就把他们与彪叔葬在一处吧,让他们彼此作伴。
我定会带人亲自将王文尧的人头拿来祭奠他们。”
花勇沉声道:“是”。
接着,花荣又向众人说道:
“前些日子,我们故意让慕容彦达和王文尧二人狗咬狗相互争斗,虽说他们最后中计。
然而,接手花家生意的商人和租用花家土地的佃农却因此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我花家行事,向来恩怨分明,断不能因我之故连累他人。
各位兄弟,不知可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一棘手的难题?”
说完,花荣又向大家详细讲述了王文尧这厮近来在青州的种种恶行。
众人听完,无不义愤填膺。
萧让面带愧色地出列说道:
“哥哥,这皆是小弟的过错,是小弟当时考虑不周全,才累及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