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隐约声响打破这份宁静。
花荣屏息倾听,那是兵器与甲胄相互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音。
他的心中一沉,瞬间明白了眼下的局势,自己已然被王文尧所率的部队团团围住。
回想起过往对王文尧的印象,花荣不禁暗自懊恼。
一直以来,只当这位青州通判大人是个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人物,却未曾料到,他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看来,自己终究是小瞧了他,如今陷入这般绝境,又该如何破局?
花荣仍紧锁眉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破局。
坐在马背上的王文尧仰头放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显得尤为张狂。
“花荣,本官劝你还是乖乖投降,莫要做无畏的挣扎!”
王文尧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脸上的横肉因得意而不住地颤抖着,“本官带领的可不是青州兵马那群软脚虾。
你瞧瞧,我这身后的精兵强将,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
哪一个不是以一当十的悍勇之士?
你若识相,现在就放下兵器,或许本官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说完,王文尧斜睨着花荣,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说完之后,王文尧便不再理会花荣,只是坐在马上,无比得意地笑着。
花荣定了定神,仔细一看,眼前的兵卒个个身姿挺拔,甲胄精良,面容冷峻且坚毅。
那一排排步兵,步伐整齐划一,行动间犹如一人,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而骑兵更是令人心惊,胯下战马雄骏,骑士们手持长枪,马鞍旁挂着利箭,威风凛凛。
战马不时打着响鼻,蹄子焦躁地刨着地,仿佛迫不及待要冲锋陷阵。
他们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显然是训练有素、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
“这绝对不可能是厢军!”
花荣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我没猜错,这定然是禁军,并且还绝非是一般的禁军。”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军容严整的队伍,满心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王文尧这厮究竟是从哪里找来如此精锐的禁军呢?
他一个小小的青州通判,怎会有这般能耐和手段?”
花荣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万分,可眼下被重重围困的局面,让他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这其中的头绪,只是心中的疑问如同不断堆叠的乌云,压得他愈发沉重。
王文尧不时地和周围的将领交头接耳,低声嘀咕着什么,只见他的双眼像不安分的火苗一般不停地闪烁。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冲着花荣恶狠狠地吼道:
“本官不妨告诉你,这可是当朝太傅杨戬杨大人亲自向官家求来的禁军精锐!
呵呵,花荣,你这无知的乡野小儿,如何能与这般强大的力量相抗衡?
你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你要知道蝼蚁始终是蝼蚁,再强大他也是蝼蚁。”
王文尧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本官最后一次劝你,识相的赶紧投降,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否则,本官定会让你花家上下鸡犬不留,一个活口都别想留下!”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空气中炸开,带着浓浓的威胁与恐吓。
花荣一听王文尧说自己带领的竟是禁军,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瞬间便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此前,花富曾给他寄来书信提及,王文尧的妻子回娘家省亲之事。
那时的他丝毫未加以留意,只觉着这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家事罢了。
后来,花富再次传信,提及王文尧的妻子乃是当朝太傅杨戬的侄女。
当时的他依旧没有把这事太当回事,心中暗想,杨戬那个老太监纵然如今权倾一时,看似风光无限,但说不定哪天就会失势倒台,难以长久。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全副心思只是一心紧盯着青州兵马。
然而,此时此刻,花荣的内心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竟然给了王文尧可乘之机。
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洞察到王文尧背后隐藏的巨大威胁,为何没有对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消息加以重视和分析。倘若当初自己能够多留个心眼,多做些防备,又怎会让王文尧这头阴险狡诈的饿狼,如此悄无声息地调兵遣将,将自己置于这般被重重包围的绝境之中。
花荣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以至于手掌边缘都泛出了几缕血丝,心中的悔恨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翻腾着,难以平息。
但是,他深深地明白,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那一张张坚毅而又充满信任的面孔,那三百名兄弟正紧紧跟随着自己,他们的生死存亡此刻全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因一时的动怒而失去理智,那便正好中了王文尧那阴险狡诈的家伙的奸计。
花荣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寻找到破敌之策,带领兄弟们杀出这重重包围,绝不能让兄弟们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白白送命。
花荣压低声音,悄悄给左右的兄弟吩咐道:
“诸位兄弟,待会听我号令,大家把手中弓箭来一波齐射,然后趁他们躲避箭矢尚未防备,咱们一起冲杀出去。
记住,别朝着一个方向跑,以队为单位四处分散突围,最后在清风山下集结。”
花荣心中其实也渴望能堂堂正正地和禁军较量一番,一展身手。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禁军此刻是以逸待劳,而自己麾下的兄弟今天虽没有和青州兵马正面交锋,但这一天下来也是疲惫不堪。
若是硬拼,自己这点人马,绝无胜算,只有采取打了就跑的策略,方为上策。
花荣的命令下达之后,麾下兄弟迅速行动起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
只听花荣一声令下,“放!”
刹那间,利箭如飞蝗般朝着禁军射了过去。
禁军不愧是精锐之师,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立住了阵脚,展现出了训练有素的军事素养。
转眼间,花荣的麾下与禁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杀声四起,如滚滚惊雷震撼天地。
两方人马刚一接触,便是血光冲天。
花荣的兄弟们如勇猛的狮虎,奋不顾身地冲向禁军,然而禁军的防线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一名年轻的士兵,眼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手持长枪朝着禁军猛冲过去。
但瞬间,数把长枪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身躯,他痛苦地嘶喊着,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手中的长枪滑落,身躯重重地摔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侧,一群兄弟组成的冲锋小队,被禁军密集的箭矢射落马下,随后又被禁军的铁骑无情践踏。
马蹄下,士卒们的身躯被碾碎,鲜血混合着泥土,惨不忍睹。
他们的惨叫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生命在瞬间消逝,徒留满地的残肢断臂。
花荣亲自率领一队精锐,试图撕开禁军的防线。
他身先士卒,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枪尖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但禁军的反击如暴风骤雨,一名跟随花荣多年的亲信,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飞来的利箭,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却在倒下的那一刻,还朝着花荣大喊:
“知寨,莫要管我,杀出去!”
战场上,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鲜血汇聚成溪流,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花荣的队伍伤亡惨重,每一刻都有兄弟倒下,他们的生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如烟花般瞬间凋零。
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必死的决心和对胜利的渴望,那是一种令人动容的悲壮。
双方已然杀红了眼,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疯狂与决绝,他们深知,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唯有杀死对方,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禁军也被彻底打出了血性,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自诩战无不胜,却从未遭遇过如此强悍的士卒。
他们之前眼中不以为意的“乡巴佬”仿佛一群悍不畏死的猛兽,哪怕浑身浴血,依旧咆哮着、冲锋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就在禁军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杀,妄图凭借强大的兵力一举压垮花荣所部时,禁军的后方猛然冲出一彪人马。
这队人马如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喊杀声震彻云霄。瞬间,禁军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原本紧密有序的阵脚顿时大乱。
他们惊恐地回首,只见那彪人马个个英姿飒爽,士气高昂,如锋利的刀刃直直插入禁军的阵营。
原本信心满满的禁军,此刻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恐惧和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