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心里越想越生气,那怒火在他心中如烈焰般熊熊燃烧,心中仿佛有一头狂暴的野兽,要将他的理智与冷静彻底吞噬。
然而,多年来饱读诗书所养成的文人素养,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让他以极大的毅力很快强压下了心中那如狂潮般翻涌的怒气。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在众多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士卒紧密护卫下,挺直了脊梁,高高地挺起胸膛,怒目圆睁,冲着花荣声嘶力竭地大声呵斥道:
“大胆花荣,本官看你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
朝廷和官家对你怀着莫大的信任,任命你为清风寨武知寨,对你寄予了殷切厚望,满心指望你能忠心不二,为国鞠躬尽瘁,效力至死,以报答官家浩荡皇恩。
可你呢?
你不但不思感恩图报,反而与山贼暗中勾结,沆瀣一气,蓄意养寇自重。
你私自放走贼人,肆意扰乱一方治安,致使百姓整日处于惶恐之中,不得片刻安宁。
这一桩桩罪行,一件件劣迹,哪一样不是天理难容、罪大恶极!”
花荣听闻此言,瞬间怒目圆睁,眼眶欲裂,满脸涨得通红,大声据理力争反驳道:
“呵呵!慕容彦达,你休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我花荣对朝廷的忠心可昭日月,从未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背叛之举。
倒是你,身为青州知府,为了满足自己那肮脏的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地诬陷忠良之士。
你觊觎我花家的财富由来已久,与那刘高暗中勾结,狼狈为奸,挖空心思地妄图加害于我。
如今刘高已被我擒获,他已将你们的所有阴谋诡计全盘招供,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你还想如何狡辩,如何抵赖?”
花荣刚一说完,慕容彦达身后的青州士兵瞬间陷入一片愕然之中。
在来此之前,慕容大人信誓旦旦地声称花荣通敌、养寇自重。
可如今这局面,哪里有半分像慕容大人所说的那般?
刹那间,队伍里的兵将们皆把满是疑惑与不解的目光齐齐投向慕容彦达。
那些家境稍显富裕的军官,心中更是充满惊愕与惶恐。
碰上这种一心觊觎下属家财的上司,往后的日子怎能安稳?
花荣身后那三百兵卒,在听闻这般惊人的消息后,纷纷将目光投向躺在阵前狼狈不堪、犹如死狗一般的刘高。
他们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对慕容彦达的鄙夷与质疑。
众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像花荣这样拥有官身的世家人物,都能被慕容彦达这位青州父母官,这般恶意中伤、肆意对待,那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又当如何?
恐怕稍有差池,那微薄的家财乃至身家性命,都可能会被这黑心的父母官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无情剥夺。
一时间,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比迷茫,满心皆是惶恐与不安。
再说平时花荣的为人和花家的家风如何,他们作为离花荣较近的人,也是心知肚明。
花家虽是将门之后、官宦之家,却从未听闻花家有过一例仗势欺人的行径。
相反,花家乃是青州地界的首善之家,每逢灾年,总会开设粥棚,救济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广行善事。
慕容彦达一听花荣这番言辞,迅速地瞟了一眼身后的士兵,心头猛地一紧,顿感情况不妙。
只见他面色涨红,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花荣,任你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摆脱你私通山贼、养寇自重的罪名!
那清风山的数百山贼,你究竟为何要将他们放走?
现如今,你更是胆大包天,私自扣押殴打上官!
花荣啊花荣,本官向来爱惜你武艺不凡,知晓你花家累世将门,祖上都是有功于大宋,算是对你青睐有加。
只要你此刻立马跪地投降,本官念在往日情分和你花家世代忠良的份上,定会向朝廷上书,竭尽全力为你求情,保你一条生路。”
说完这番话,他还故意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模样来。
“呵呵,慕容大人!”
花荣冷笑一声,目光中透着悲愤与决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口口声声说我私通山贼,敢问证据何在?
对了,慕容大人既然说到私通山贼,我倒想要问问慕容大人为何你每年都要剿匪,而山贼却越剿越多?
不知慕容大人做何解释?
慕容彦达一听花荣竟然当众质问自己剿匪事宜,再加上这青州剿匪本就是自己在幕后一手操纵,目的并不是剿匪,而是从各方面赚取银钱。
但花荣当众说出来,这如何不让自己生气,一时慕容彦达暴跳如雷,指着花荣说道:“你,你,你……”
花荣不理会慕容彦达,接着继续说道:
“慕容大人你又说我擅自放走山贼,您可清楚,当时我手中仅有百余兵卒,能够大破清风山数千山贼,这已然是拼尽全力,堪称奇迹!
我又如何能够看押那上百名俘虏?
再者,这些俘虏皆被我一一登记在册,我深知他们都是良善之人,不过是被山贼所裹挟入伙罢了。
我花荣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断做不出杀良冒功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说到此处,花荣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
“至于您说我殴打上官,您大可以问问刘知寨,我究竟何曾殴打过他?
倒是这刘知寨,自始至终处处与我针锋相对,为敌不休。
我不许他收取多余的过关钱,他便指责我不遵上官之令;我阻止他祸害百姓,他又说我违背他的命令。
我花荣一心只为百姓谋福祉,为这一方土地求安宁,却遭此污蔑,天理何在!
今日,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讨回公道,还我清白!”
花荣昂首挺胸,一身浩然正气,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悲壮之情溢于言表。
慕容彦达气得身躯剧烈颤抖,面色如铁青的铁块一般,那伸出的手指哆哆嗦嗦,仿佛被怒火烧得失去了控制。
他声嘶力竭地朝着花荣疯狂怒骂道:
“好,好,好!
花荣,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匹夫!
本官看你简直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丝毫不把本府放在眼里,那就休怪本府心狠手辣,不讲同僚情面!
今日,本府倒要好好瞧瞧,你究竟是凭借什么样的能耐,才敢如此目中无人、这般托大!
众将听令,谁若能帮本府将这胆大妄为、忤逆犯上的叛逆速速拿下!
本府在此承诺,保他官升三级,赏钱万贯!”
此刻的慕容彦达,双目圆睁,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冲破眼眶喷射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猛虎,处于极度愤怒、几近失控的危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