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一脚踢飞路边的空易拉罐,铝罐撞在村口老槐树上发出刺耳声响。窦虹一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烟,火苗在暮色中颤抖,照亮他胸口那道蜈蚣似的刀疤。
\"虎哥,咱...咱也提价?\"马二狗搓着手,军绿色胶鞋碾着地上的蚂蚁,\"李铁牛那小子两块钱收柑橘,把人都勾走了。\"
赵大虎猛吸一口烟,火星子溅在窦虹一手背上。他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李家院子,屋檐下挂着的红辣椒串在夜风里摇晃,像串跳动的火苗:\"提价?老子卖给二道贩子才两块一!\"他突然掐住马二狗后颈,烟头在对方袖口烫出焦痕,\"知道城里商贩联盟吗?姓李的敢坏规矩,自然有人收拾他。\"
此时李家堂屋里,李铁牛正蘸着唾沫数钱。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石灰墙上,随着烛火摇曳忽大忽小。李父蹲在门槛上编竹筐,篾条划破食指也没察觉:\"铁牛啊,白家姑娘可是咱家贵人,你可得...\"话没说完被李母用笤帚捅了下腰眼。
\"就知道念叨!\"李母将煮好的艾草水端上桌,雾气氤氲中瞥见儿子脖颈上的红痕——晌午林婉如\"不小心\"蹭的。老太太叹着气往灶房走,陶罐里煨着的陈皮老鸭汤咕嘟作响。
李铁牛摩挲着账本上\"二十三家\"的字迹,纸页间夹着片柑橘叶。白小米发来的收购合同静静躺在床头,盖着鲜红的公章。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县城,那个穿米色套装的姑娘踮脚帮他整理衣领时,发梢扫过鼻尖的茉莉香。
手机突然在裤兜震动。方敏的微信头像跳出来,是只蜷在窗台的橘猫。
\"铁牛哥...我肚子...\"语音里带着哭腔的喘息,像被揉皱的绸缎。
李铁牛抓起药箱冲出院子时,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月光将石板路照得泛白,露水打湿的裤脚贴在脚踝,凉意顺着脊梁往上窜。方敏家院门的铜环还留着他上次修门栓时沾的桐油味。
推开虚掩的房门,月光从雕花木窗斜斜漏进来。方敏蜷缩在竹席上,碎花睡裙卷到膝盖,露出纤细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铃铛。床头搪瓷缸里的红糖水早已凉透,浮着几粒没化开的姜末。
\"忍忍。\"李铁牛单膝跪在床沿,药箱里银针撞出清响。他目光扫过少女腰际,带脉穴的位置被汗浸湿,布料紧贴着凹陷的腰窝,\"得...得掀衣服。\"
方敏苍白的脸瞬间染上胭脂色。她咬着发绳别过头去,脖颈曲线在月光下像尊白玉观音。当微凉的手指触到肚脐下方三寸,她突然抓住李铁牛手腕——那里有道陈年烫伤,是十二岁那年替她摘蜂窝留下的。
银针在酒精灯上淬过三道,针尾雕着的缠枝莲纹微微发亮。李铁牛屏息凝神,气海穴下针时感受到肌肉不自然的痉挛。方敏的指甲陷进他小臂,却在针入中极穴的瞬间突然松手——那处旧疤正对着她掌心月牙形的胎记。
\"带脉要施灸。\"李铁牛喉结滚动,艾绒燃烧的焦香混着少女身上的沉水香,熏得他眼前发晕。灸盒扣上腰侧时,方敏突然蜷起脚趾,铃铛发出细碎声响。月光恰好照在她后腰,那里有片枫叶状的红痕随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