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南海域
月光碎在浪尖上,夏夏蜷在救生艇尾数周寅坤的睫毛。他眉骨那道疤泛着淡金,是她周岁时抓伤的痕迹。咸涩海风掀起他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侧狰狞的缝合伤疤——十年前为护她逃离火海留下的。
\"小叔叔。\"她忽然用裙摆蘸海水擦拭他锁骨旧伤,指尖划过凸起的疤痕,记忆如潮水漫过神经:七岁那年的暴雨夜,少年周寅坤抱着高烧的她翻越围墙,这道伤疤硌得她脸颊生疼。
周寅坤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节,却在触及她腕间淤青时骤然松开。夏夏顺势将奶糖塞进他唇间,舌尖扫过他僵硬的嘴角:\"是海盐焦糖味的,和那年你藏在蛋糕里的...\"
\"闭嘴。\"他扯开领带捆住她渗血的膝盖,月光透过湿透的白衬衫,映出她后背完整的蓝玫瑰刺青。藤蔓缠绕的荆棘中,隐约可见周耀辉实验室的经纬度坐标。
救生艇突然剧烈颠簸,林城的巡逻艇切开黑色浪涛。夏夏对着探照灯挥手,湿发贴着脸颊滴落水珠:\"林叔叔!你女儿最爱吃的蓝莓派...\"她故意拉长尾音,看着对方狙击枪猛地颤抖,\"...还在我书包里呢。\"
周寅坤将她按进怀里的瞬间,子弹穿透右肩。血腥味漫开时,夏夏瞳孔泛起淡金,犬牙刺破他渗血的绷带:\"原来小叔叔的血是朗姆酒味的。\"她舔去唇边血渍,指尖在他掌心画着童年时教过的泰文字母。
林城的咆哮混着引擎轰鸣:\"周夏夏!你以为他真把你当侄女?\"探照灯扫过她颈后芯片疤痕,\"你不过是个...\"
\"是个实验品嘛。\"夏夏笑着扯开衣领,蓝玫瑰刺青在月光下舒展花瓣,\"可林叔叔知道吗?\"她突然拽过周寅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是替他挡过二十三发子弹的心脏。\"
海浪突然掀起十米高墙,夏夏在颠簸中摸出浸透的奶糖纸。二十年前的字条血迹斑驳:【小兔要平安】。她将糖纸折成小船放入漩涡,转身咬住周寅坤的耳垂:\"往东,有片开阔的暗礁。\"
萨瓦什的残部从海底浮出时,她解开周寅坤的皮带扣,金属暗格里掉出泛黄的照片——五岁的她踮脚给昏迷的少年系蓝丝带,背景是周耀辉实验室的爆炸火光。
\"原来你早就...\"她将照片塞进胸衣,突然纵身跃向鲨鱼群。血色浪花中,蓝玫瑰刺青第七片花瓣骤然绽开,藤蔓纹路直指海底沉船。
周寅坤跟着入水的刹那,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二十年前手术台前,是他亲手将芯片植入女婴后颈。而玻璃窗外奄奄一息的产妇,正用口红在监护仪写下【吾爱】。
\"抓住我!\"
夏夏在珊瑚丛中转身,月光为她镀上珍珠般的光晕。她扯开缠住周寅坤脚踝的海草,唇瓣擦过他颈动脉:\"小叔叔的心跳,比定时炸弹还刺激呢。\"
浮出水面的瞬间,林城的炮火照亮整片海域。夏夏湿透的白裙紧贴身体曲线,像尾刚上岸的人鱼。她将周寅坤推上漂浮的礁石,自己却迎向枪口:\"林叔叔,你女儿临终前说...\"
\"住口!!\"
林城疯狂扫射,弹道被突然跃起的虎鲸打偏,夏夏趁机将电子镣铐残片拼成婚戒形状:\"小叔叔,要藏好军火库钥匙哦。\"她吻上他染血的唇,将真正的坐标刻进他肩胛旧伤。
爆炸的火光染红天际时,夏夏在气浪中坠落。她望见周寅坤撕裂般的眼神,腕间茉莉手链应声断裂——与二十年前产房坠地的银镯发出同样清响。
\"周夏夏——!\"
他的嘶吼惊起赤道飓风,蓝玫瑰花瓣在漩涡中拼成笑脸。陈舒雯捞起漂浮的奶糖纸,背面字迹被血渍晕染:【大灰狼要替小兔子吃掉所有蓝莓派】。
深海三千米处,夏夏蜷在沉船密室数弹孔。她解开染血的校服,露出心口与周寅坤相同的疤痕。月光透过舷窗照亮墙上的实验记录——2005年4月3日,周耀辉亲手将胚胎植入妻子子宫的签名旁,赫然签着周寅坤的监护同意书。
\"原来我们...\"她将脸埋进沾满两人血渍的西装,泪水晕开墨迹里的【禁忌之爱】。当追兵的声呐响起时,她对着镜面舔去唇边血渍,笑得像朵带刺的蓝玫瑰:\"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