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好吃不过茶泡饭,田毅请王强吃饭,都是老熟人也不讲究,也懒得出去点菜随便在茶楼喊了一个蒜泥白肉,直接一碗白饭,把茶倒进饭里,揪着免费的泡菜洗洗刷刷得就吃了个便饭。
“我可是把我的坐骑交给你了哈,你给我保护好,最好帮我洗洗。”
田毅把奥拓的钥匙递给王强,郑重的交代。
“……你这个烂拓拓还没有报废啊。”
王强也无语看着表情认真的田毅。
“你难道想你老板有喜新厌旧的爱好吗?我这叫长情。”
田毅白了王强一眼。
“长情的话你就拿回去啊,把保时捷钥匙还我……”
“保时捷是我和廖威专点的……是我扛起了何洁的乱骂,你这家伙挑得是奔驰350,自己回去开。”
田毅当然不愿意。
“……你说得都对……你这烂拓拓我就大街上找人洗哈……”
“屁,要精洗……”
走到茶楼下Guards Red红色车漆的保时捷卡雷拉Gt显眼的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性格变得这么骚包,买这个颜色……”
王强不知道是不是嫉妒,转身上了奥拓,留下一句话消散在风中。
田毅把钛合金得钥匙向右旋转到“No”位,仪表盘瞬间亮起,5.7L V10发动机的EcU开始自检,转速表指针开始颤抖,碳纤维单体壳传来轻微得电流声。
田毅左脚深踩赛车式金属离合器踏板,右手按下中控台红色按钮,引擎爆发出低频咆哮。,转速瞬间飙升至4000rpm后回落至900rpm怠速,陶瓷排气系统的共振透过镁合金座椅传入脊柱,胸腔与声浪共鸣。
红光电子管厂宿舍门口,灰黄的墙面上剥落着“安全生产”的标语,梧桐树下七八个老汉一人抱着一个搪瓷缸子在聊天,突然远处传来如野兽低吼般的引擎声。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工友何秃子突然指着路口。瞬间这辆车就停在了宿舍区门口,红色的流线型车体切开日禺(下午两点左右的偏西的太阳),蝴蝶门向上掀起的瞬间,整条街的落叶都在气流中打旋,田长云的搪瓷缸“啪啦”的砸在地上。
“老子,龟儿子,这铁壳子多少钱?”田长云的吼声直接惊飞梧桐树上麻雀。而其他工友一看是田毅,都围上来直接上手摸着保时捷卡雷卡Gt碳纤维的车头。
田毅赶忙摸出软中给几个叔散上,一边回头给田长云回应“没多少钱……爸。”
田长云接过烟,用泛黄的手掌拍开田毅伸过来要点火的手“到底多少,你给老子说清楚。”
“哇,这是保时捷啊”另一个相对年轻点工友李黑子惊讶的喊道。
“嘿嘿,对保时捷卡雷卡Gt,近700万拿下的”田毅也装起逼来,拍拍碳纤维车身,自傲的说道。
“啥子喃?多少”这些老工人堆里炸开了声浪。邓瘸子的铝制拐杖“框”的撞上车门。
另一个王胖子直接扳着手指“我的天,购买我们厂区两三栋楼了。”
田长云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拳头就要抡“败家子啊,败家子,你老子900一月,你直接一辆车败完我几十年的工作赚的钱。”
田毅直接抱头,蹲下吼道“老爸,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这都是小钱而且你不是叫我相亲吗,这就是门面。”
“算了,算了,老田,这也是孩子有出息,让他快点开走吧,别让厂领导看见,那家伙的女儿最近守寡,说不定看小田有本事拿小田顶上……”
这话一出就如同火上浇油,田长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给老子爬。”
“我去买礼物,嘿嘿,晚上好去张叔那边……”
田毅一下子就站起来,启动车就跑,引擎的轰鸣远去,看热闹的工人们围着田长云七嘴八舌“老田……看不出来哦,现在小田那么有出息。”
“有出息个屁,资本家,反天了。”
田长云恨声说道,蹲着把地上搪瓷缸子的碎片捡进兜里,远处传来厂区播放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下午五点,而张叔还留在电子管厂图书室。
张叔张向前此时正在发霉的图书室二楼,用鸡毛掸子扫着书籍上的积尘,窗外骚包的保时捷卡雷卡Gt碾过梧桐叶铺就的街道。
张向前扶了扶树脂眼镜,看着看着档案柜门上玻璃映出的身影,藏蓝色得中山装胸口上别着一块“二十年年奉献奖”得铜制徽章。
“张叔,在忙没有?”田毅和张向前很熟悉,毕竟张向前经常和他父亲一起喝酒,田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来啦,你这什么样子,能不能有个正形”。
张向前看向田毅,对田毅的穿搭很不满意。
田毅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出自己哪里穿得不对,一件Gucci(古驰)的双G印花polo衫,搭配着带有马街扣装饰得休闲短裤,一双耐克的白色运动鞋,整体非常休闲。
“果然是人以群分,老顽固才能和老顽固成为好朋友”田毅脑海里骂了一句,不过表面倒是热情得拿出准备的两条算中华放在张向前面前。
张向前斜眼瞟了一眼田毅放在桌面上的两条软中华,没有上前来拿,而是走到铁皮柜前抽出一份牛皮口袋。
“云缨现在在血站负责Rh阴性血的筛查,前段时间还获得成都市血站年度优秀证书。”
张向前又从牛皮口袋里抽出三份资料,“这是她爷爷的审批表,她爸的工资定级表,还有她本人的申请材料……”
“可惜你爸当年没有转成事业编……”
张向前的搪瓷缸在桌面磕出闷响。
“……现在相亲还要政审吗?”田毅有些茫然失措,目瞪口呆。
张向前可没有管田毅的表情,自说自话的道“云缨明天下午四点有空,我让她到建设路厂矿宿舍那边来你们见一面,这孩子比较正统,认准体制内的路,你这样……够呛”
张向前又看了田毅的中一身打扮,脸上得皱纹更深了,不过既然收了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把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姑娘,背景是血站的无菌操作车间。
田毅回到车上,看了看手上得照片,眉头皱了皱,启动引擎,排气管的轰鸣惊散了房檐下的鸽子,十字路口的红灯时,田毅摇下车窗弹烟灰,看了看建设路副食品商场门口停靠的献血车。
他的车载音响正播放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当绿灯亮起时,尾气裹挟着几片梧桐叶贴上献血车得献血倡议书,盖住了“终身事业”四个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