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也掉下几滴眼泪，将赫连皇后扶起来，“皇后，节哀吧，凶手已经伏诛了。”
赫连皇后泪眼迷离，“秦枫已死，能确定就是他吗？”
秦帝点点头，“应该差不了，几处细节都能证明是他，当然朕让皇城司再详细调查。”
赫连皇后银牙几乎咬碎，“该死的贼子要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秦帝苦笑道：“诛九族？他跟朕都是一个秦呢，难道连朕也要跟着被诛吗？”
赫连皇后也是头脑发昏，连忙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可吾儿死的也太憋屈了呀。”
秦帝长叹一声，“朕会妥善处置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把勇儿的后事办好吧。”
赫连皇后只能低声啜泣，半晌后抬起螓首，近乎哀求道：“陛下，现在勇儿已逝，还请陛下无论如何要把爽儿接回来，否则臣妾该如何活下去呀。”
秦帝低头不语，其实他一直就在思考此事。
现在不光是失去了儿子，更重要的是国家失去了继承人。一旦消息传开，这才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他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要确定新的太子人选。虽然不需要当即做出决定，但必须要提前考虑。
让他懊恼的是，现在从身份和年龄等表面的条件来看，最合适的就是自己想要放弃的二子秦爽。
可是秦爽顽劣不堪，又身陷燕国，怎么能继承大统呢？
赫连皇后虽然心痛，但多年宫廷斗争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此时最重要的是处理秦勇的后事吗？
当然不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自己的小儿子接回来，然后拼尽全力把他扶上太子之位！
如果秦爽不能上位，赫连皇后不但很可能会失去两个儿子，而且整个赫连家族都会因此衰落。
偷偷瞅了秦帝一眼，挪动身子来到身旁，动情道：“臣妾嫁给陛下几近三十年，谨言慎行从不逾越。整日想的就是伺候好陛下和照顾好儿子，希望将来儿孙满堂。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还请陛下将爽儿接回，否则臣妾……臣妾也活不了了。”
说着长跪不起。
秦帝心里叹息，轻轻握住赫连皇后的柔荑，“放心吧，朕来安排。”
说完转头冲着太监吩咐道：“去把司徒耀祖叫来！”
……
此时的齐振已经走在返回商南关的路上了，不免得意自己的计划能顺利执行。
鹰钩鼻的短刀当然伤不到他，反而成了杀死秦枫的道具。秦枫当了替死鬼，简直完美。
刚才就算没有人追杀，秦枫也会“畏罪自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边走边仔细思考，还有没有其他重大的纰漏。
一些细节上的不足肯定是有的，但没什么关系。
即便西秦再怎么调查，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他们现在头疼的该是确定太子人选和如何接回秦爽吧？
齐振开始也考虑过是不是可以直接刺杀秦帝，但仔细盘算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他并不能确定秦帝身边有没有像圆真那样的顶级高手。如果有的话，一旦不能顺利刺杀，很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二来，一旦杀了秦帝和太子，秦国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可是燕国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暂时也没能力吞下整个西秦。
如此一来，说不定会为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还是决定稳扎稳打，按计划先扶秦爽上位再说。
……
第二日天亮，当呼力买听说秦勇被刺后，惊的半晌没有一句话，心里却翻起滔天巨浪！
秦枫是刺客？
绝对不可能！
这件惊天大案毫无疑问是大都督做的！
也只有大都督能够做出如此完美的刺杀！
不但在东宫杀了人，还能顺利嫁祸，转移视线，从而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逆天手段啊？
正想着时有衙差进来，高声道：“所有人待在房间不许动，全面盘查！”
呼力买立即脸上堆笑，弯腰奉承道：“我们全力配合，几位大人里边请！”
……
齐振先是秘密返回商南关，再次见到颜朝行。
当他说秦国太子已死时，颜朝行的惊骇程度不亚于呼力买。
虽然齐振并没有说是自己干的，但颜朝行岂能品味不出来？
原来齐将军西出秦国是去做了这么轰动的大事，太牛叉了！
齐振嘱咐他做好全面防范后，取回自己的马，抖缰东归。
十余日后齐振绕道古北关外的大山，进入军器监的秘密基地，见到了胡原和吉氏夫妇。
一来确实要跟胡原当面沟通，顺带看看几项科研成果的进展。
二来他这些天不在蓟都，名义上就是到军器监考察，所以总归是要来一趟的。
可喜的是，陌刀和骑兵精甲进展不错，已经出了样品。
齐振亲自出手试验，对质量很满意，赞不绝口。
然后又提了几处改进建议，胡原都一一记录在案。
进度比较慢的就属连弩。
这玩意儿齐振也不知道如何设计，他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但他知道，只要研发成功，在战场上就是大杀器。
胡原属于典型的技术型人才，在齐振不断的胡乱启发下，慢慢有了一些想法。
齐振也是有劲使不上，只能靠他自己领悟了。
待了整整一天后，齐振返回蓟都。
入城后，第一时间觐见女帝。
当女帝听说齐振求见时，一颗心终于落地。只有她知道，齐振此行是多么凶险和艰难。
现在过去一月有余，他终于无恙返回，哪怕计划失败也没什么关系了。
齐振见礼之后，抬头看向女帝，含笑道：“启禀陛下，微臣幸不辱命，秦国要换太子了。”
女帝喜道：“果真成功了吗？你给了朕太多惊喜！你有没有受伤？又是怎么做到的，快给朕说说。”
齐振只能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一些具体细节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别吓坏小姑娘。
女帝听后满意点头，“短时间里，西秦的注意力只会放在国内了。”
抬眸看看齐振，欣赏之意几乎溢出眼角。
片刻后为难道：“可是如此大功却不能彰显于世，朕也不能因此明着嘉奖，你可明白？”
齐振无所谓道：“陛下待臣已经好到极致，微臣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女帝对“好到极致”的评价万分满意。
轻点螓首，眨眨眼后突然道：“王尚前日禀报太后，想要太后为他赐婚，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