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笑得咳出血沫,手腕内侧磨烂的皮肉还在一点一点的渗血,他却抬起用伤口抹了下唇,让本就艳红的唇,像染血的刀刃,危险又靡艳逼人。
陈皮呼吸越发沉重,他看着瘫跪在地的男人,却在嘈杂的雨声中恍惚,觉得是自己跪在那里。
红中唇角勾出夸张弧度,在昏暗中将这张阴柔俊美的脸割裂,他挪动手脚缓缓朝着陈皮逼近。
轰隆——
雪亮雷光照亮整间屋子。
也照亮男人苍白单薄的背脊上那幅未完成的钉蛇海棠图!
有种难以言明的刺麻在陈皮脊柱上窜,他紧咬着牙关,看到那只苍白带血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像条从血泊中爬出来的白蛇,一寸一寸往上......
“这几日你在忙什么?同为师好好说说?”红中爬到他身上,用染血的手捏起他的下颚。
陈皮浑身肌肉绷的很紧,粗暴打落他的手,喘着粗气冷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不想我管,想让谁管?”红中将发麻的手搭在他侧颈绷起的血管处,用力摩挲,“二月红?还是那位同你称兄道弟的小江爷?”
陈皮阴冷盯着他,“滚下去!”
“乖徒儿,你我同为欲望深重之人,为何要压抑本性?”红中轻笑出声,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赤裸滚烫的胸膛贴在他身上,染血红唇贴在他侧颈,笑道:“我有我的欲念,而你同样也有,甚至比我更甚。你想在这长硰城得权成势!”
陈皮腿根紧绷,躲避似地仰着下颌,但眼睛却始终与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对视。
“可在这里,人人皆知,长硰城有九门,想要得权成势,不是成为第十门,便是死。”男人仰着头,同样看着他,那双像用秋水剪成的长眸,泛着诡异光亮,
“九门已经成了你得权成势路上的巨石,单凭你自己想要同整个九门对抗,可谓是痴人说梦,所以你想杀了水上匪,取而代之是也不是?”
说到这,红中呼吸重了一分,他唇瓣压着陈皮颈侧动脉缓缓上移,“求求我,我就帮你,水蝗那群水里的虫子,你不必再忍耐,我都能帮你实现......”
“那个小江爷是个该死的疯子,他同张启山暧昧勾连,他不会全心全意帮你......”
“二月红是九门二爷,我却是红府真正的二爷,承认我是你师父,不比跟着他差......”
“得到我就是得到整个红府......”
男人贴着他的皮肉,阴柔的语气似有几分蛊惑恳求,可陈皮却明白,里面实际却是恶意薄情的戏谑。
可哪怕他清楚的明白,理智依旧在沉沦。
万物在他耳边都是荒诞的寂静,只有这张不断靠近的朱红艳刃的唇在一张一合,与心绪凄迷。
“陈皮,我才是你真正的师父,没有人会比我还要了解你,我才是唯一一个能够懂你的人......”
陈皮后背仿佛有蛇在冷冷的爬,紧绷的肌肉开始颤动,他看向红中的眼神隐晦,犹如刀刃。
“你有多懂我?”他咬着牙带着狠意与嗤嘲,“懂到能时刻拿捏我,戏弄我?!”
随着最后一道雪白闪电落下,流银一样的大雨戛然而止。
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在窗檐外响着。
红中没有急着回答,甚至没有否认,他一只手臂环住陈皮劲瘦腰身。
另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握住他紧握的拳,纤长骨感的手指撬开他掌心的缝隙,让他绷紧的指骨一点一点被迫松懈......
乌云散开,半圆形的月亮洒下惨白、阴冷的光芒。
江面,水雾氤氲,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白光。
整间屋子好似都被淡白的月色渗透。
陈皮定定地望着他,最终在他这双狭长眼眸的注视下,心甘情愿地松了手,如同凶野的狼带着血腥一同低头,阖上那双充斥迷恋与乖戾的眸。
“红二,我有时是真的恨你。”
“我知道。”红中五指穿插进他的手掌,紧紧扣住,含笑咬烂他的唇角,“我更知道,你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怀念红二小姐,可红二小姐就是我......”
他的手臂用力收紧,扣住陈皮的手心抚上自己背脊,“乖徒儿,这里还有你未完成的画作,为师喜欢艳丽些的颜色,今晚用你的血来刻画,好吗?”
陈皮指腹摩挲着被钉住七寸的花蛇,喉结滑动,“这条蛇是我,不是您。”
红中怔了下,权欲与癫狂依附在他的骨头上,一点点啃噬着灵魂与理智,促使他露出越来越艳丽的笑。
他紧紧搂住他的腰,亲吻他流血的唇角,带着春日野兽一样的狂乱低吼,“乖徒儿,我的乖徒儿啊!”
“陈皮,你是我的小畜生,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