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殷二娘上前将其抱住让其前进不得。
那军士干脆直接用刀柄击在妇人头上。
殷二娘还是死抱着不松手,额头上殷殷鲜血流进左眼里,染红了她半个视野。
那士兵不耐烦转过身来,将刀尖对准殷二娘,双手握着刀柄狠狠将军刀插进妇人身体里。
一旁的刘乌虎见了此景,浑身开始愤怒得颤抖,双眼圆瞪迸出怒意。
他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蛮劲,冲上去用头将那军士顶得一直后退。
直至那士兵同刘乌虎一同摔倒在地。
唐芝芝连忙去查看殷二娘伤势,那军士被刘乌虎顶开,那刀却还插在妇人背上没被扯下来。
少女刚想帮她将刀拔出来,便被殷二娘制止。
“不可,拔出来只怕出血更多,快去,去帮他们。”
唐芝芝见了与刘乌虎打在一起那军士手中没有兵刃,而一边的刘庸身上已是血痕累累,身上衣衫多处被血染红。
刘庸见唐芝芝过来,赶忙作八爪鱼状将那士兵锁住,但代价是那刀砍在刘庸肋间。
“芝芝,夺刀!”刘庸龇着牙,牙缝里全是血丝。
唐芝芝有些慌乱,抓住那刀柄就想将其夺过来。
奈何那士兵力大,唐芝芝又不同唐岁,一时间竟是扯不动。
看着快坚持不住的刘庸,少女突然计上心头。
双手捏住那士兵食指,将其狠狠朝后地掰过来。
那士兵如同杀猪叫一般痛得叫了出来,少女又故技重施将他小拇指朝后掰。
那士兵吃不住痛手上力一懈,刀便被夺了过来。
唐芝芝双手有些颤抖地拿着刀,看准了方向朝那士兵心窝处砍去。
那兵士眼见军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竟是求生本能爆发,将刘庸的手臂弄骨折了去,挣脱了开来。
唐芝芝那一刀自然是扑了个空。
而后那军士站起身来一脚踹倒少女,夺过她手中刀,朝着唐芝芝面门便是一刀。
随后少女便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了。
后面刘庸已是没了战斗能力,想站起来都难,只是地上血泊中的少女让他看红了眼睛,一点一点向那军士挪动着。
那士兵没再管他,径直握着刀走向还能动同无武器的那人扭打在一起的唐乌虎。
这少年像是被激发了凶性,一口咬在那人脖子上不松口,任凭那人怎么捶打都无济于事。
那军士本来都开始后悔来贪军功来追这群人了,看见同伴提着刀过来。
顿时眼里露出恶毒目光,将少年死死锁住。
眼见后方士兵将大刀高高挥起,径直砍向刘乌虎背心。
一只血色大狼直接冲出来,咧开大嘴咬向那军士的腰间,直接将其断成两截。
随后一爪将锁住少年的那军士拍飞。
那军士无力动弹,望着逼得越来越近的血狼。
只见它颤抖着嘴,凶狠地露出獠牙,双爪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透过甲胄刺进士兵胸部将其开膛破肚。
散去法相的唐岁赶忙上前检查起众人伤势。
殷二娘身下已是一片血泊,见着唐岁终是赶来了,端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妇人眼前视角开始有些晃荡起来,感觉到浑身发冷,难受得干脆闭了双眼。
忽的她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嘴中传来点点血甜味。
背后伤口有些痒痒的,传来阵阵暖意。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面前少女割破了手掌将自己的血滴进她的嘴里。
她吃力地捉住少女手臂,摇了摇头虚弱道。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晓,若是可以殷姨也不会和你客气,修补赶不上破坏……”
正说着她剧烈咳出两口鲜血。
“咳咳,当家的呢?”
唐岁微微侧过身子,刘乌虎一点一点地用身子将刘庸半扛着挪了过来。
唐岁眼中流出泪水:“芝芝同我一般不是普通人,我便先让乌虎将刘叔搀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的嘴唇因为失血严重而毫无血色,左眼仍旧是血肉模糊的,泪水同血一起流出来,滴在殷二娘脸上。
妇人撩过唐岁发丝露出少女脸庞:“道什么歉,傻孩子,都哭花相了,只是殷姨怕是见不得你长开了,往后这一家人就靠你帮衬着照看了。”
唐岁悲伤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将妇人抱至马车上同刘庸坐在一块。
夫妇两个互相依偎着低低诉说着情话。
“当家的,我却是活不久了,我比之那,那合欢楼里的小姑娘如何?”
殷二娘牵过刘庸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
“自是,不及夫人万一。”刘庸将脸贴在妇人头上。
“咯咯,你若是平时这么会说就好了,我殷二娘这辈子,循规蹈矩半生,直到遇到一个来大城闯荡的穷小子,阴差阳错跟着他跑了。”
“不过,感觉还不错。”殷二娘颇有些留恋地往刘庸怀里靠了靠。
“我是个庸人,没能让二娘过上多好的日子,如若不然你现在还是哪家府里的大夫人,享着荣华富贵……”
“但庸人终究是英雄一回将那个深院里的小姑娘带出来了不是?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死也不要成为权势交换利益的筹码。”殷二娘面色温和。
“只是可惜了没能再见老头子一面……”殷二娘说到自己父亲不免脸色有些灰暗。
刘庸闻言更是捏紧了殷二娘的双手,可其温度不免还是慢慢逝去。
此时全程一言不发的刘乌虎闷着脸色牵着那匹瘦马走了过来。
唐岁也抱着脸部缓缓愈合的唐芝芝到了马车上。
少年的声音沙哑着喊了一声:“娘……”
“诶,”殷二娘转头应声道,“我家小虎今天真勇敢,很帅气地把娘救下来了呢。”
“娘,别睡,咱们去大城请最好的大夫,乌虎要给你买最好看的项链,给你住最大的宅子……”
少年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殷二娘摸着他的头:“日后你要好好听你父亲和岁岁姐的话,你岁岁姐毕竟也只是一个及笄之年女子,你要快些长大,不要让她太操心……”
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
殷二娘静静地睡在刘庸怀中,父子二人一人捧着妇人一只手,感受着其开始变得冰冷,说不出话来。
唐岁已是将马与马车重新装好,朝后看了一眼。
她止住眼泪目光坚定望向前方。
“得先走了,后面搜刮秦军士兵见这批人迟迟未归必来探查。”
随即一抽马绳,前方瘦马拉着马车开始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