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仿佛被人从深水中拽起。
林思曦大口喘着气。
四周是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明雪宗。
窗户外尸横遍野，无数魔族在此地作恶。
先前说话的人扯住她的袖子。
“快走，逃出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密道。”女生拉着林思曦往外逃。
林思曦这才惊觉，她这是回到了明雪宗被屠宗的时候了。
她们没逃掉，魔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思曦穿的这具身体只有筑基初期，根本不是对手。
关键时刻，蒲宗主从天而降，犹如神明一样，救了他们。
蒲宗主一剑斩杀魔族，抱起林思曦和另一个女孩跑向一个阵法内。
蒲宗主和几个长老把幸存的弟子全都聚集起来。
“别怕。”蒲宗主温柔的笑笑“不会有事的。”
明雪宗的人数庞大，光靠宗主和长老根本救不过来。
于是存活的内门弟子自发组织救人。
外门被保护了起来，内门救人。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伤亡。
明雪宗在十分钟之内，损失了几百名弟子。
林思曦被保护起来，才有空思考现在的情形。
她穿的这具身体名叫崔破晓，刚刚和她一同的女生名宋浅。
林思曦低头看了看自己。
发现自己的胸前戴着一条链子。
正是她在魔界看到的那条。
怎么这么巧，刚好穿到这个女孩的身上。
林思曦抬头，宋浅在她身边害怕的发抖。
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面对满地的尸体怎能不害怕。
林思曦抱了抱宋浅。
宋浅自己已经在发抖，却还是故作坚强：“你……你别怕，我……我会保护你的。”
“要是师兄师姐那几个亲传弟子在该多好啊。”有人抱着头“这样我们也能安心点。”
林思曦一愣。
对啊，如果他们在，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
“当初宗主明明看到他们溜走，为什么不拦？”有人抱怨。
林思曦更傻了。
宗主，知道他们偷溜的事情？
世长老看守阵法，蒲宗主和其他长老去找人。
他安慰一个又一个害怕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他一遍遍重复。
往日上课时极易暴躁的人在此刻展现自己的全部温柔。
林思曦看了看四周，树木被砍，花草落地，任人践踏。
面对魔族，明雪宗还能抵抗。
蒲宗主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好局势，找到所有幸存子弟，并将局势倒转。
劣势转为优势。
林思曦不敢松懈。
她明白，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刚准备收尾的硫长老被一道攻击击飞。
严枚带着天兵天将到来。
林思曦握紧拳头，盯着严枚的眼神中满是怒火。
果然是他。
蒲宗主第一眼见到严枚，以为他是来主持公道的。
结果下一刻，严枚用神力提起薄长老。
掐住薄长老的咽喉。
活生生掰折。
薄长老尸体掉落，再无气息。
“你这是做什么？！”硫长老怒火中烧。
“看不出来吗？来屠宗的。”严枚视线扫过在场的人。
“我们和天界并无恩怨，为何要勾结魔族屠宗？”蒲宗主握着剑的手往下一撇。
“屠就屠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亲传弟子似乎现在都不在？”严枚手背在身后。
“他们在不在与你何干？”蒲宗主是唯一一个还算冷静的。
“不在就方便了。”严枚活动手腕。
他轻轻一勾手指。
天兵天将剑指普通弟子。
蒲宗主企图讲和。
见面前的人不为所动，他也只好出手。
其他长老都在尽可能的保护弟子离开。
宋浅拉住林思曦：“晓晓，快走。”
林思曦轻微摇头，拽开了她。
“我不走。”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走。
宋浅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傻啊你，再留下去我们都只有死的份。”
林思曦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
崔破晓的身体被宋浅拉着离开。
林思曦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觉得这样似乎不错？
她拖着身体去找蒲宗主。
迎接她的只有一具尸体。
凡人终究打不过神明。
林思曦眼睁睁看着一剑穿透蒲宗主的身体又消失。
蒲宗主的灵魂也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就抬头去看状况。
他一死，失去主心骨还未逃离的人抱团痛哭。
他叹息一声，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
“小曦……你怎么……”
“师父！”林思曦唤了一声。
“唉。”蒲宗主应道。
“师父，你后悔吗？”林思曦问“你后悔当初放我们走吗？”
严枚引他们走明显就是怕他们待在明雪宗。
害怕他们知道讯息。
如果他们在，结局……是不是就会变了？
“我不后悔。”蒲宗主对林思曦和蔼的笑“相反，我很庆幸，你们不在，我很庆幸，我当初没有拦着你们。”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蒲宗主道“无论你们在不在，这一幕都会发生，这是果，但你们不是因。”
“不要害怕。”蒲宗主道“向远方前进，前面有指导你未来的路。”
林思曦疑惑看去。
眼前光亮一片，像是在指导她让她过去。
“去吧。”蒲宗主轻轻推了一把“去向未来。”
林思曦转头又看了两眼蒲宗主。
蒲宗主保持原样不变，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形象。
随后，她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
冲了不知道多久，林思曦进入到了一片虚无当中。
许清欢站在中央，背影冷寂。
他面前有个声音。
“你想好了，要陷入无数轮回，救下他们后以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我确定。”许清欢语气坚定。
然后，林思曦在许清欢看不到的角落，看着他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第二次大战，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进入下一个轮回。
难怪，许清欢好像什么都知道，难怪，许清欢会说那些话。
他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轮回拯救他们。
许清欢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们的死亡。
林思曦沉默不语。
眼前的许清欢突然看过来。
吓得林思曦还以为能看见她。
许清欢对着她粲然一笑。
莫名的，林思曦在他眼中读到了三个字。
“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