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暮色四合。
秦默三人御剑飞行已近六个时辰，下方海水由碧蓝逐渐变为深黑。这里已经远离大陆架，水深超过五千米，是普通人类的禁区。
\"快到了。\"秦默太虚冠微微发光，感应着星碑的方位，\"星碑就在前方五十里的海底。\"
林初夏俯瞰着墨浪翻滚的海面：\"传说归墟是众水汇聚之地，海水到此不再流动，而是直通九幽。\"
\"古籍记载，归墟无底，中有五座神山悬浮。\"叶知秋回忆道，\"不过那都是先秦时期的传说了，现代海洋勘探从未发现过类似地形。\"
秦默突然降低飞行高度：\"小心，前方有异常灵力波动。\"
三人收敛气息，改为贴海飞行。随着距离缩短，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径足有十里！漩涡中心幽深黑暗，仿佛直通地心。更诡异的是，如此巨大的漩涡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安静得如同默片。
\"这不符合流体力学...\"叶知秋喃喃道。
林初夏玄水令轻颤：\"不是自然形成的漩涡，有阵法痕迹。\"
秦默太虚冠金光扫过漩涡，反馈回的信息令他眉头紧锁：\"是空间扭曲！这个漩涡其实是两个维度的交界处！\"
正说着，漩涡边缘突然射出数十道水箭！这些水箭在半空中化作人形，通体由海水构成，但五官清晰，手持各种兵器。
\"水灵守卫！\"林初夏认出来，\"上古水族炼制的水傀儡！\"
水灵守卫二话不说，直接发动攻击。它们动作迅捷如电，且在海面上几乎不死不灭——被打散后立刻重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
\"不能纠缠！\"秦默太虚剑斩碎三个水灵，\"直接冲进漩涡！\"
三人各施手段突破重围，一头扎进漩涡中心。想象中的巨大水压并未出现，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他们站在一片平静如镜的海面上，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正前方悬浮着五座倒锥形的山峰，山尖朝下，底部平坦如台，正是传说中的\"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神山！
最令人震撼的是中央那座山峰底部镶嵌的星碑——通体漆黑如墨，与之前见过的所有星碑都不同。
\"那是...\"叶知秋瞪大眼睛，\"被完全污染的星碑？\"
秦默摇头：\"不，它本来就是黑色的。这是'归墟星碑'，三十六碑中最特殊的一座，负责连接阴阳两界。\"
林初夏指向星碑下方：\"有人！\"
确实，星碑前的平台上站着十几个黑袍人，正围绕着一个血色阵法忙碌。阵法中央悬浮着一个水晶棺，棺内躺着一个人影。
\"墨渊！\"秦默瞳孔收缩，\"他在准备仪式！\"
三人刚要行动，四周海面突然升起八根水柱，化作八位身穿蓝色铠甲的水族将领，拦住去路。
\"止步！\"为首将领喝道，\"归墟禁地，擅入者死！\"
秦默抱拳行礼：\"我等为阻止幽冥殿阴谋而来，请将军行个方便。\"
\"幽冥殿持有归墟令，是合法进入。\"将领冰冷回应，\"尔等无令擅闯，按律当诛！\"
叶知秋小声解释：\"归墟令是上古水族发放的通行证，据说早已失传...\"
\"没时间了！\"林初夏看到星碑开始发光，\"他们在激活星碑！\"
秦默眼神一凛：\"得罪了！\"
太虚剑悍然出手，剑光如银河倾泻！八位水族将领显然没料到对方敢先动手，仓促应战，瞬间就有三人被斩落海面。但剩下的五人立刻变阵，手中三叉戟交织成网，竟然挡住了太虚剑后续攻势。
\"弱水三千阵！\"林初夏认出来，\"小心，这些兵器上的水毒见血封喉！\"
叶知秋太虚钟祭出，钟声化作音波干扰阵法运转；林初夏则操控玄水令，试图反控水族将领体内的水分。但效果都不理想——这些水族将领修为至少是元婴后期，而且在水元素充沛的归墟，实力翻倍！
战斗陷入僵局。秦默一边应对两名将领的夹击，一边关注星碑方向的动静。墨渊似乎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水晶棺中的身影坐了起来，开始吸收星碑能量。
\"必须速战速决！\"秦默下定决心，太虚冠突然脱离头顶，悬浮在半空。
\"太虚引星！\"
冠上月牙凹槽亮起银光，与远处星碑产生微妙共鸣。虽然星碑已经被墨渊控制，但本质仍是太虚一脉的宝物。这一丝共鸣虽然微弱，但足以让秦默抓住破绽——
\"破！\"
太虚剑第七式全力出手，剑光如龙，直接贯穿两名将领的胸膛！水族将领没有实体，本不该被物理攻击重创，但这剑光中蕴含的太虚之力，恰好是他们的克星！
两名将领惨叫一声，化作清水散落。剩余三人见势不妙，同时后撤，手中三叉戟合并为一柄巨型水矛，朝秦默掷来！
这一击蕴含了三位元婴后期的全部力量，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纹。秦默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洞穿——
千钧一发之际，林初夏昆仑镜横挡，镜面反射水矛轨迹，使其偏转方向；叶知秋则抓住机会，太虚钟当头罩下，将三名将领困在钟内！
\"走！\"秦默召回太虚冠，三人冲向中央神山。
神山看似不远，实则隔着空间屏障。三人飞行许久，距离却不见缩短。更糟的是，那五名被击败的水族将领已经恢复形态，再次追来！
\"咫尺天涯阵！\"叶知秋额头见汗，\"幽冥殿改变了空间规则！\"
秦默太虚冠金光扫视四周，寻找阵法破绽。突然，他注意到海面下有一道蓝光闪烁，隐约是某种生物。
\"那是...\"
话音未落，海面轰然炸开，一条百米长的青龙腾空而起！龙背上站着一位蓝袍老者，手持玉杖，气度不凡。
\"东海龙王？！\"叶知秋惊呼，\"这不可能！\"
老者大笑：\"老夫只是归墟守门人，哪敢称龙王？\"他玉杖轻点，咫尺天涯阵顿时失效，\"三位小友，这边请。\"
水族将领见状，纷纷停步行礼，不敢阻拦。秦默三人虽然疑惑，但时机紧迫，只得跟随老者登上龙背。
青龙长吟一声，瞬息跨越空间阻隔，来到中央神山平台。近距离看，这座倒悬山峰更加震撼，底部平台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星碑就镶嵌在正中央。
幽冥殿众人已经发现不速之客，十几名黑袍修士立刻围了上来。但老者玉杖一顿，一道水幕升起，暂时阻隔了他们。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老者语速飞快，\"老夫敖广，奉命看守归墟星碑。三日前幽冥殿持上古'归墟令'闯入，按规矩我不能阻拦。但他们的仪式会毁灭这一界，所以...\"
他递给秦默一块蓝色鳞片：\"这是我的本命逆鳞，可暂时控制归墟星碑十息时间。怎么用，就看你了。\"
秦默郑重接过：\"前辈为何帮我们？\"
敖广看向星碑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因为水晶棺里躺着我的女儿...三百年前被幽冥殿掳走的龙女...\"
这个答案让三人震惊。不等多问，水幕已经剧烈摇晃，显然撑不了多久。
\"记住，星碑之力可以暂时压制'彼岸之眼'，但代价巨大。\"敖广最后叮嘱，\"若事不可为...就毁了星碑！宁可断绝两界通道，也不能让主宰降临！\"
话音刚落，水幕破碎！敖广立刻变脸，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归墟禁地！\"同时暗中传音：\"配合我演戏！\"
秦默会意，太虚剑直指敖广：\"老泥鳅，滚开！\"
敖广\"大怒\"，驾驭青龙与秦默\"战作一团\"，实际上却是借机将三人送到更靠近星碑的位置。幽冥殿众人一时难辨真假，只能先专注于仪式。
趁此机会，秦默观察平台上的情况：十三名黑袍修士组成某种阵法，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输入中央的水晶棺。棺中坐着一个蓝衣女子，应该就是敖广之女。她双目紧闭，额头贴着一张血色符箓，显然被控制了神志。
水晶棺旁站着墨渊，他手持一柄骨剑，正在引导星碑能量注入棺中。最令人不安的是上空悬浮的血色眼球——\"彼岸之眼\"已经比上次见到时凝实许多，瞳孔中的金光越发刺目。
\"他在用龙女血脉为引，强化与彼岸的联系！\"林初夏低声道，\"必须阻止仪式！\"
叶知秋估算着距离：\"十三名元婴期，加上化神后期的墨渊，还有那个恐怖的眼球...正面硬拼毫无胜算。\"
秦默握紧敖广给的逆鳞：\"我有办法。一会儿我制造混乱，你们趁机救出龙女。记住，只有十息时间！\"
敖广与秦默的\"战斗\"越来越激烈，青龙喷吐的水柱与太虚剑光在空中交织，场面十分壮观。幽冥殿众人起初还警惕观望，后来见敖广似乎占据上风，便放松了警惕，专心维持仪式。
时机成熟！秦默突然变招，太虚剑虚晃一枪，身形却急退到星碑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将逆鳞按在了碑面上！
\"归墟听令！\"
星碑骤然亮起蓝光，表面浮现出无数古老符文。整个归墟为之震动，五座神山同时倾斜，海水倒灌入天！
幽冥殿的阵法瞬间紊乱，十三名黑袍修士吐血倒地。墨渊又惊又怒：\"敖广！你竟敢背叛归墟誓言！\"
敖广大笑：\"救女儿算什么背叛？\"他驾驭青龙直扑水晶棺，\"璃儿，为父来了！\"
墨渊骨剑一挥，一道黑气斩向敖广。秦默早有准备，太虚剑横空拦截，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趁此机会，林初夏和叶知秋已经冲到水晶棺旁。林初夏昆仑镜照射血色符箓，试图解除控制；叶知秋则太虚钟倒扣，护住两人免受余波冲击。
\"没用的！\"墨渊狞笑，\"血魂符只有施术者能解！\"
他话音未落，血色符箓突然自燃！龙女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却是骇人的血红色——她早被炼成了傀儡！
\"小心！\"秦默急呼，但已经晚了。
龙女双手如电，直接贯穿叶知秋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太虚钟当啷落地。林初夏昆仑镜急转，镜光击中龙女肩膀，却只让她晃了晃。
\"叶知秋！\"林初夏想救人，却被龙女一爪拍飞，撞在星碑基座上，口吐鲜血。
秦默目眦欲裂，太虚剑第八式\"太虚破界\"全力出手！这一剑蕴含了他所有的愤怒与悲痛，空间都被斩出细微裂痕！
墨渊不敢硬接，闪身避让。剑光直奔龙女而去，却在最后一刻被敖广挡住！
\"不要！\"老龙用身体护住女儿，\"她只是被控制了！\"
剑光穿透龙腹，敖广惨叫一声，跌落平台。龙女见状，血红的眼中竟然流下一滴清泪。
\"父...王...\"
这一声呼唤极其微弱，但敖广听到了。他挣扎着爬起，老泪纵横：\"璃儿，是你吗？\"
龙女的表情剧烈变化，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显然在抵抗控制。墨渊见状，立刻催动骨剑：\"废物！杀了他们！\"
血色符箓再现，龙女再度被控制，利爪直取敖广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精准命中符箓——是林初夏拼尽最后力气射出的玄冰针！
符箓被冰针钉住，龙女动作一滞。敖广抓住机会，一口本命龙息喷在女儿额头，强行压制血魂符！
\"秦默！现在！\"敖广嘶吼，\"净化星碑！\"
秦默会意，太虚冠、天机盘同时祭出，与归墟星碑形成三角共鸣。三件宝物旋转着升空，散发出金、银、蓝三色光芒，交织成一幅玄奥图案。
\"太虚归一！\"
随着秦默的喝声，三色光芒汇聚成一道纯净白光，直射血色眼球！眼球发出刺耳尖啸，表面出现裂纹，不得不暂时闭合。
墨渊又惊又怒：\"你疯了？没有完整法诀，强行施展太虚归一必遭反噬！\"
确实，秦默此刻七窍流血，身体如同瓷器般布满裂痕。但他咬牙坚持，控制白光继续净化星碑。
碑体上的黑色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深蓝色。随着净化进行，龙女眼中的血色也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恢复清明。
\"父王...\"她扑进敖广怀中，痛哭失声。
墨渊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瞪了秦默一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太天真了！\"
他捏碎一块黑色晶体，血色眼球突然睁开，射出一道血光将他笼罩。下一刻，墨渊和眼球同时消失，只留下阴冷的笑声在空间中回荡：
\"三日之后，月全食之时，我会在昆仑之巅等你...兄弟...\"
随着墨渊离去，幽冥殿余党也纷纷逃窜。归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众人和那座重新焕发蓝光的星碑。
秦默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林初夏强忍伤痛爬过来，玄水令全力运转为他疗伤。
\"叶知秋...\"秦默虚弱地问。
林初夏黯然摇头：\"伤势太重...除非...\"
\"用这个...\"敖广拖着伤体过来，取出一颗龙珠，\"我族至宝，可保他七日性命。但要彻底治愈，需要...\"
\"需要什么？\"秦默急切地问。
\"凤凰涅盘火。\"龙女轻声道，\"只有浴火重生，才能修复如此重伤。\"
秦默想起清瑶宗主曾提过，瑶池禁地中封印着一缕凤凰真火。但现在赶回瑶池已经来不及了——距离墨渊说的\"三日之期\"，只剩不到两天。
\"先去昆仑。\"秦默做出决定，\"那里是三十六星碑之首，或许有办法。\"
敖广点头：\"我带你们一程。\"
他唤来青龙，小心将昏迷的叶知秋安置在龙背上。龙女则走到星碑前，双手按在碑面上：\"归墟星碑听令，开启两界通道！\"
星碑蓝光大盛，在天空中形成一个漩涡状的出口。
\"从这里出去就是东海。\"龙女解释道，\"比你们来时的路快得多。\"
秦默郑重道谢，与林初夏一同登上龙背。临行前，敖广突然叫住他：\"小子，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老龙神色凝重：\"墨渊说的没错，你与他确实同源。但关键在于选择——太虚仙尊分离善恶，不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而是为了寻找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
\"善恶本是一体，阴阳终需调和。\"敖广意味深长地说，\"记住，真正的'太虚归一'，不是毁灭，而是包容。\"
青龙长吟一声，腾空而起，穿过漩涡离开了归墟。当秦默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站在昆仑山脚下。青龙和敖广父女不见踪影，只有昏迷的叶知秋躺在一旁。
\"他们回去了？\"林初夏环顾四周。
秦默点头：\"归墟守护者不能长时间离开。\"他看向高耸入云的昆仑山，\"走吧，最后的决战在等着我们。\"
两人带着叶知秋，艰难地向山上行进。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灵气越来越浓郁，但也越来越狂暴——显然，墨渊已经先一步到达，正在准备某种阵法。
半山腰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拦住了去路——周星辰！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老周？\"秦默又惊又喜，\"你怎么...\"
\"我从源初之地回来了！\"周星辰激动地说，\"找到了完整的'太虚归一'法诀！\"
他取出一块金色晶体，里面封印着一片世界树叶：\"不仅如此，我还带回了这个——源初之种的分体！\"
秦默接过晶体，立刻感受到其中浩瀚的生命力：\"正好可以救叶知秋！\"
\"不，别浪费在我身上...\"叶知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虚弱地说，\"留着对付墨渊...\"
周星辰这才注意到叶知秋的伤势，顿时红了眼眶：\"老叶你...\"
\"死不了。\"叶知秋勉强一笑，\"先说说你的发现。\"
周星辰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在源初之地的经历。原来世界树给了他一个重要信息：太虚归一并非攻击性法术，而是一种调和之道。当年太虚仙尊分离善恶，就是为了寻找平衡点。
\"墨渊代表纯粹的恶，你代表纯粹的善。\"周星辰看着秦默，\"但真正的解决之道，是你们重新融合！\"
\"什么？\"林初夏惊呼，\"那秦默不就...\"
\"不会消失。\"周星辰摇头，\"而是达到更高层次的完整。就像...光明与阴影并存，才是完整的世界。\"
秦默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敖广的暗示：\"所以仙尊当年分离道果，其实是为了...\"
\"为了今日的重聚。\"周星辰点头，\"只有经历过善恶分离，才能真正理解平衡的真谛。\"
远处山顶突然传来雷鸣般的轰响，一道血光直冲云霄。血色眼球再次浮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甚至能看到瞳孔中那个模糊的人形——那就是\"主宰\"的投影！
\"开始了...\"叶知秋挣扎着坐起，\"月全食提前了！\"
秦默望向山顶，眼神逐渐坚定：\"走吧，去结束这一切。\"
他背起叶知秋，与林初夏、周星辰一同向山顶进发。随着高度增加，周围开始出现幽冥殿的巡逻弟子，但都被轻松解决。
当四人终于登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玉虚峰顶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祭坛，三十六座星碑虚影环绕四周。中央悬浮着水晶棺，墨渊站在棺前，骨剑插在棺盖上。血色眼球高悬上空，投下的光芒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血柱。
最令人震惊的是，血柱中隐约可见一个金色门户正在形成——\"彼岸\"通道！
\"来得正好，我的兄弟。\"墨渊张开双臂，笑容扭曲，\"仪式就差最后一步了——太虚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