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听了,心中稍安。
果然,后来她发现四爷一个月只去了思宁的院子三次,而且每次都是谈论孩子的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话题。
相比之下,她能与四爷谈风花雪月,吟诗弹琴,显得格外的有诗情画意。
然而,年氏却忘了,四爷一个月也只主动去她院子三晚。
平常都是她等在四爷前往后院的路上,用吟诗弹琴、焚香煮茶等方式拦住四爷,抢了武氏、张氏等人的宠爱。
她所谓的“多两三天”,不过是她刻意争取的结果。
自年氏入府后,一直将思宁视为最大的情敌。觉得自己争夺了更多宠爱后,思宁会对付她。
然而,她发现思宁对她的争宠行为视若无睹,既不与她争锋,也不落井下石,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天两天这样的,她会以为对方是装的。
但她入府都有一个月了,怎么钮钴禄氏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年氏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九月初的一天,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听方向,是碧兰院那个方向的。
年氏皱了皱眉,唤来身边的得力丫鬟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丫鬟低声回道:“主子,今儿是四阿哥搬去前院住的日子,奴才们正帮着碧兰院那边搬东西过去呢。”
年氏听了,心中一动,忍不住走出院子,站在门口影壁处遮挡着,偷偷张望。
不一会儿,她看到两个长相精致出众的小阿哥手牵着手,从她翡竹院门口路过。
大的那个约莫六岁,眉眼间带着几分沉稳,小的那个大概也才三岁,脸上满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年氏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也是,钮钴禄氏有两个阿哥在,她根本不需要特意争宠。王爷为了这两位阿哥,也不会忘了她。”
这一刻,年氏终于明白,思宁的淡然并非软弱,而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底气。
而她年氏,虽然得宠,但若没有子嗣,终究是空中楼阁。
这一幕刺激的年氏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愿望——她一定要为王爷生下子嗣!
特别是小阿哥!
以后这王府,甚至是那个位置,都应该是她和王爷的孩子的。
自她那次在寺庙里见过王爷,她的心就落在了王爷那里。
王爷人很好,大阿哥弘晖过世那么久,依然记得这个儿子。
亲手抄的佛经,奉在佛前,就为了求大阿哥下辈子身体安康,过的更好。
就她偷偷打听到的,王爷每年都让人在大阿哥忌日时送佛经到寺庙佛前。
若是有空,甚至会亲自前往寺庙为已过世的大阿哥添灯油。
都说雍亲王爷冷酷无情,但见过这样四爷的她,压根不信。
反而觉得,王爷不过是外冷内热。
而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想要嫁的。若是自己被这样的男人放在心头上,这独一无二的宠爱才是她期待的。
于是趁着淑慎郡主出嫁的机会,母亲上门之际。
年氏私下趁机对年夫人说道:“额娘,女儿入府已有一段时日,却始终未有身孕。您可否帮女儿寻些促进怀孕的方子?女儿实在心急。”
年夫人听了,立刻点头答应:“你放心,府里早就派人去寻了,只是验证要些时间,你还得等等。”
没过几日,年夫人便送来了几个方子。
年氏如获至宝,每日按时服用,一连喝了两三个月。
然而,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二年,她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年氏心中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她忍不住在请安时表露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妾身入府已有快半年了,却始终未有身孕。不知是否有人暗中作梗,害得妾身无法为王爷开枝散叶。”
故意说出来,为的就是打草惊蛇。
她说这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思宁和李氏,显然是在怀疑她们二人。
思宁听了,神色淡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
而李氏则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冷笑着说道:“年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我们对你动了手脚?你可有证据?”
年氏被李氏的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难道真的不吃她们?!
不可能!别人吃了那些方子上的药,都怀上了。
自己没怀上,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可,明明自己身边就有医女,也有小心谨慎防备着,不应该呀?
这边,年氏正低垂着头沉吟着。
旁边李氏心中更加愤怒。
她本就对年氏之前将她面子往死里踩非常不满,如今见她竟然怀疑到自己头上,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暗暗咬牙,心中生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你不是怀疑我给你动了手脚吗?那我就成全你!”
李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立刻唤来心腹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将我之前服用过的那些剩下的药,悄悄下到年氏的饮食中。
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对了,就用那位的名义。”
丫鬟听了,心中一颤,但还是点头应下:“是,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没过多久,年氏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欣喜若狂,立刻赏赐了府中下人,甚至对思宁和李氏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李氏得知年氏怀孕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年氏有孕后,总是借着胎儿不安稳,总是霸着四爷。
四爷或许也是见她虚弱可怜的模样,也或许真的对年氏有点不一样吧!
待在年氏院子里的日子,明显多了不少。
跟以往思宁怀孕,李氏怀孕,福晋怀孕的时候,是有点不一样的。
思宁是有上辈子的片段记忆,所以很是淡定。
李氏则是知道自己懂得手脚,所以也很淡定。
至于福晋,她是嫡福晋,年氏不过是汉军旗,她再得宠也不可能越过她,占了她嫡福晋的位置。
更甚至,她巴不得年氏受宠,如此,就能压制钮钴禄氏。
没人为难她,在年氏看来,就是她们因为她的得宠,怕了她,所以避着她。这不禁让年氏很是得意。
一次请安时,年氏故作关切地对思宁说道:“钮钴禄姐姐,听说四阿哥搬去前院后,您每日都去探望他。真是慈母之心啊,妹妹真是佩服。不过慈母出败儿,您还是收敛点吧!”
钮钴禄氏缩着避着她,不行动,她还怎么抓她错处,如何打压她?
所以,年氏故意挑衅了。
思宁听了,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年妹妹过奖了,这是为人母的本分。至于慈母出败儿,不一定的事,年妹妹你以后也会是慈母,您别想太多。”
年氏见思宁依旧淡然,心中有些不悦,但想到自己已怀有身孕,也是自己也会是慈母,这话便不再与她计较了。
她转而看向李氏,眼神不屑。她压根就不将李氏当做对手。
李氏见了,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