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趁着你弟弟还未正式启蒙上学,时间上宽松一些,就带着他和你去看你外祖母。”
说着,林氏一脸不解女儿思宁为何特意提了这事。
“那您还记得,那次外祖母跟您说过一件事。
说是自己的下人,不小心听到代表林家到舅母娘家贾家送礼的某一个下人嘀咕贾家。
说贾家就是个表面光,实则非常会做生意,每次都送一些破烂货到林家,换林家送来昂贵的走礼。”
“记得”,林氏点头后,还愤愤道:“你舅母跟她娘家一个货色。
自你嫡外祖母去世后,每年走礼,都送来一堆破烂货,说不定就是从贾家送去林家的走礼中转送过来的。”
说着,又庆幸道:“幸好,有你外祖母在,去信了你舅舅那。
说不劳烦他从江南这么遥远的地方,特地送礼到钮钴禄家,费时费力还费钱,说她帮忙在京中准备直接走礼就可以了。
当然,你外祖母话里话外,之所以想揽这桩事情,主要是想借走礼,和我这个亲女儿方便多些来往。
不然,到时候额娘跟你们有多丢脸,在这府里的日子就有更多的难过。”
思宁点头并说道:“这我知道,舅舅理解并体谅外祖母想念女儿的心思,同意了。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林氏不解。
“对,外祖母当时不是查到送来咱家的那一堆破烂货的来源,就是来自贾家吗?”
林氏点头,依然不解,“是这样没错,然后呢?”
“额娘,你忘了,外祖母当时让人去查的时候,发现当时管家的正是王夫人,可不是贾大老爷的夫人。”
“思宁,你到底要说什么?”林氏感觉到了什么,但她说不出来。
“额娘,当时你们谈话的时候,还说贾家的篱笆扎得不好,想知道什么,轻轻松松的就打听出来了。
然后,还举了个例子,说就连许多年前的旧事,都能毫不费力的打听出来。”
说到这个,林氏有点印象。
“当时,似乎举的例子是王氏跟小姑子贾敏关系不好。
贾敏看不起二嫂王氏大字不认识一个,王氏厌恶贾敏清高看不起她。
然后又因为贾敏嫁妆丰厚,带走了不少贾家的钱财,王氏暗地里还因此生了老大的气。
对了,那个王氏也是个狠毒,大房的嫡长孙贾……瑚,对,就是贾瑚,听说就是她暗地让人动手推下水才没了的。”
“对,就是这个。”思宁猛地点头道。
“你这么激动,难不成,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林氏疑惑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不敢想下去。
思宁苦笑,戳破额娘的自欺欺人:“额娘,您不能不敢想,不然舅舅那边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林氏咬紧嘴唇,紧紧的盯着思宁。
思宁毫不避让的与母亲林氏对视,并一字一顿,清楚的说道:
“您觉得就王氏狭窄的心胸,那狠毒的性子,连隔房的亲侄子都能下手,您说舅母那边会不会也伸手了。”
“果然如此么!”林氏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猛地揪紧手中帕子,随后又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宁儿,你确定吗?”
思宁苦笑着摇摇头,“不确定。”
林氏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可隐隐又有些不甘心。
若真能确定就好了,如此才能对症下药,或许兄长也能因此拥有子嗣。
可旋即,林氏又听到思宁带着转折的话语。
“但是,也不能排除是王氏的原因。
更何况,就我们从王氏做的事以及性子来看,她的确不可能会放过舅母,肯定对舅母做过不好的事情。”
“走礼时,送一堆破烂货不算吗?”
“您觉得呢?”思宁反问。
“不知道”,林氏皱眉思索了会后,答道,“一般人可能觉得算。
甚至都不当姑嫂间那点冲突当一回事,过后就忘了,可也有那些极端的人,或许觉得还不够。”
理智分析告诉她不知道贾二夫人王氏是哪种。
但心里感性的,直觉的有了更多的偏向——王氏会觉得不够,应该还做了什么。
思宁听着这话,再看额娘林氏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其应该是理智上要证据和感性直觉在起冲突。
当即说话再次解释,并出主意道:“所以,女儿才会一开始询问您。
舅舅那,外祖母那有能使上力的人?
若是有,您让外祖母让人查一查舅母从贾家带去的陪嫁仆从,是不是另有心思。
实在不行,查一查舅母带过去的陪嫁器物,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最好查一下被动手脚多久了,若是……”
“好了,宁儿你不必说了,怎么查,我跟你外祖母商量后再行事。
这些后宅的事情,你额娘我和你外祖母还是懂的。”
“那便好,对了,查清楚若真是王夫人动了手脚,额娘你和外祖母……”
“停!”林氏伸手示意思宁不要说了。
“宁儿你不必操心掺和了,你到底是钮钴禄家的女儿,只是林家的外甥女,而且你舅舅舅母是长辈,不好也不该掺和。
你额娘我和你外祖母都是脑子的人,我们能解决。
而且,到时若是遇到了难题,需要宁儿你帮忙出主意的时候,肯定会让你偷偷帮忙想办法的。”
“那便好,对了,额娘就算你不让我掺和,那你也不能瞒着我。
最多我只是听,不掺和就是了。”
如此倒是可以,所以林氏点头应了。
“那额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外祖母说这事?”
林氏想了想,说道:“信上说这事,怕说不清,也怕泄露。
等过两天正好你两个弟弟休沐,我找个借口带他们去看看想念他们的外祖母,到时候再跟你外祖母说这事。”
话刚落,林氏话题又一转,“对了,宁儿你初选没遇到什么为难吧?”
思宁摇头,幽默道:“钱不是万能的,但银票嬷嬷肯定不讨厌。”
“你呀,什么时候竟学会了这幽默的语句。”林氏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了戳思宁脑门,笑吟吟道。
思宁捂着被戳的额头,装腼腆的笑着。
心里则倏地冒出一个念头——应该是前世记忆作祟,或许是口头禅吧。
记忆深刻到,话都没经过大脑,就秃噜出来了。
母女俩闲聊间,让在门外守着的丫鬟进来。
春雨等人重新进来后,也不好奇,就安安分分的侍立在各自主子身后。
又过了小半刻钟,庶妹宁楚格来了。
李佳姨娘等早上已经来给主母林氏请过安了,晚上这轮请安,只是单独针对进宫参加初选的思宁和宁楚格的。
林氏客客气气的询问了几句宁楚格后,便算是关心过她了,然后就将其打发回去了。
而思宁,自然是留下来和额娘林氏一起用膳。